6.16-6.21
6.16
一大早刚一起来就被旅社的房主嘎丽娅训话,因为我昨天晚上和琦哥肖哥邱哥他们喝酒,回来的太晚,按门铃时打扰到别人的休息,因此她强调今晚让我早点回来。讲真她的这个操作我是真看不懂,我和她只是顾客和卖家的关系,她这么教训我,我就像她的孩子/学生一样;再说我回来多晚干你鸟事?开旅馆做服务业的还抱怨房客回来晚。当时我就像嘎丽娅保证,说今晚我绝对不会晚于11点回来,当天晚上我10.55回到旅社,主动跑到嘎丽娅面前对她说:“所谓准时,就是早到5分钟”,嘎丽娅并没有回复我说的这些话,而是冷着脸直接指出我“准时во время”这个词重音错了。当时的我被当面泼了一盆冷水有点不高兴,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如果有中国版的《战斗民族养成记》,这个桥段绝对有喜剧效果。
和我住一个房间的有一个吴亦凡的老乡(人种是白人),我起初并不想和他有任何交流,因为他并不会说俄语只会英语,而我的英语已经回到出厂设置,但傲慢的房主嘎丽娅却经常不由分说的命令我来当翻译(嘎丽娅似乎忘记了我和那种“英语说得好俄语很烂的常见中国留学生”是相反情况),于是一个很荒唐的场景出现了:一个母语为汉语的中国人,借助谷歌翻译,艰难地在一个加拿大人和俄罗斯人中间做“俄英同传口译”(不过这也说明嘎丽娅把我当做“自己人”了,有翻译软件能一对一交流,干嘛还让我一个俄语为非母语的人来当中介?)。通过交流得知,他作为访问学者来莫斯科大学交流了一个星期,主要的内容就是教俄罗斯学生说英语,现在项目结束即将返回加拿大。他和我交流的主要内容就是抱怨房主嘎丽娅和俄罗斯人的“傲慢与偏见”,他打心底里看不起俄罗斯和俄罗斯人,不仅是因为比加拿大这种西方发达国家要落后,更是因为俄罗斯人的傲慢和冷漠,比天气还寒冷的面容,人与人之间不懂得微笑,自己的国家不咋地可是国民一个个还骄傲得不得了(他做了很形象的比喻,俄罗斯人的骄傲程度,就好比要把屁股抬到脸的高度一样,迷之自信);他之所以对我说这些,是因为看我是中国人,他去过中国,中国的发展水平远比俄罗斯好,人民也比俄罗斯人要热情和通情达理(可不嘛,你去中国可是一等洋人),给我说这些我是能理解的。既然人家都说中国好话了,我也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向他赞美“西*方世*界”的文明,一起批判“白皮蒙古”的野蛮。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和西*方国家的人进行直接的对话和交流,虽然连“how old are you”都忘了怎么说,但是凭着中国教育体质对我16年来近乎“殖民式”的强制性英语灌输,我能听懂他说的大部分内容(也因为他说的都是很日常的话题,没有生僻词汇和高难语法);这次交流是刷新了我的三观,我自以为俄罗斯人已经很礼貌和客气了,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加拿大人比俄罗斯人还要客气和礼貌,似乎对“白*&左”能在那些国家猖狂存在有了新的理解;同时也是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白人内部的“文化(文明)冲突”,以斯拉夫人为代表的文化体系和以央格鲁撒克逊人为代表的文化体系有着巨大的差异,他们的精神世界、民族思想和价值观都是不同的,除了那一身白皮和字母文字,再找不出更多大的领域上的相同之处(何况说俄罗斯人是白皮都不一定站得住脚)。西*方世*界一直以来对俄罗斯的偏见和刻板印象,都被这个加拿大人完完整整的经历了一遍,在这一场不动枪炮也不流血的“微型文明冲突”中,我的角色让我想到了鲁迅小说《藤野先生》中谈到的日本电影里“中国人当俄国间*&谍”的桥段。而我吃着俄国人的好,却和加拿大人一道说俄国人坏话,我可真是个典型的中国人(笑)。
除去嘎丽娅“莫斯科人”的这个标签,她本身就是一个个性十足的女人,虽然嘎丽娅对我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命令态度,但是她人并不坏,有一些刀子嘴豆腐心,加上我是个男的,俄罗斯女性对男人的偏爱在这个傲慢的莫斯科人身上也能明显体会到。比如我在洗澡时把原本就松动的喷头给搞掉了,我把这事说给她之后,嘎丽娅居然对我说“谢谢”,因为这样一来就可以不再忍受松动的喷头直接换新的了(俄式幽默);再比如嘎丽娅在看到我两次走到卫生间门口又返回房间后,就问我想干什么,我说我想洗澡,她说那你就去呗,我回答里面有人,我想等人出来再进去,嘎丽娅就提高了嗓门嘲讽我:“你就一直等着吧,这都两个人了,永远都轮不到你!”,这话表面上是在嘲讽我,但是其他俄罗斯房客都听到了,也因此没人再和我争,拿着毛巾准备过来的也回到了房间,很快就轮到我洗澡,我一直以为这样帮人的方式只有在小说中才会出现。我很明显的感觉到,嘎丽娅是把我当晚辈来和我相处的,并不是顾客。嘎丽娅同时也是个普通的俄罗斯女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整个旅舍内所有的活都是她一个女人干的,她告诉我她有男人并且晚上也会回来,可是她男人始终没有出现,就如同《等待戈多》里的戈多一样,她就像普通的俄罗斯女人一样,承担起了全部的家庭的重任。(在?来点女拳?)
晚上的时候去琦哥家认了一下门,18号琦哥女朋友回国后,他就会把他的房子让给我住,而他则住到她女朋友那里。在外靠朋友这句话这一次我是深刻感受到了,因为琦哥这房子,让我剩下了一大笔开销。琦哥住的小区是一个典型的苏联式的赫鲁晓夫筒子楼小区,没有任何路标,可是道路和楼房却千篇一律,真的是一模一样,如果没有手机导航很容易走错和迷路。这就让我想到苏联电影《命运的捉弄》的剧情了,男主在喝醉后上错了飞机,飞到了别的城市,可是即便是另一座城市,也有名字相同的大街和门牌号,甚至钥匙都可以打开那一座城市对应房间的房门,这种讽刺其实也是苏俄现实的写照。
6.17
即便嘎丽娅人不坏,但我也并不愿意在她那里多住一晚,除了因为她傲慢以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并不能给我办理落地签(需要住够一周才行),而新出台的俄罗斯法律对落地签有了更严格的要求(后来才知道其实这也是扯淡,“禁止却屡禁不止”的俄式正令),因此当时的我迫切的需要一个可以办理落地签的宾馆。而能否办理落地签一般并不会写在各大订房APP的酒店介绍中,因此这就需要我自己打电话一个一个问了,特别需要注意的是,booking上如果不订房是看不到酒店电话的。那一天上午可谓是一波多折,打了很多电话,拎着大箱子也跑了好多家旅馆,仅仅在上午10点时就已经走了1万步,最后终于在列宁大街找到了一家声称可以办理落地签的宾馆。
这家旅馆和嘎丽娅的“尤尼沃尔旅社”一样,深藏在普通的居民楼里,但是运作方式很有趣:网站上提供的地址是虚假的地址,实际地址在2公里开外的地方;而和我一直电话联系的房主叶列那经常不接电话(或者占线),她虽然是这房子的所有者但是却并不直接参与管理,迎接客人和收拾房子的工作都交给了一个叫做古丽娅的乌兹别克年轻女人,当我和她电话中谈妥一切后,最终迎接我的是古丽娅,我自始至终没有见到过房主叶列那的真人。这又是我第一次见到的操作,我分析她们这么做的原因有二:第一是因为俄罗斯即将出台有关民宿的新的法律,如此复杂可以尽可能的避免被割韭菜,二来是因为叶列那本身很忙,应接不暇,因此找了个好欺负而又劳动力成本低的中亚姑娘来帮助她管理。古丽娅是个非常本分的姑娘,即便已经结了婚可是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服从叶列那,不敢越雷池半步,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她回答我,如果不听叶列那的,她会骂我的;这像极了丫鬟对主人的敬畏(实际上就国与国来说,中亚和俄罗斯也差不多这关系)。
当我安顿好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点多了,我草草吃完午饭就立马坐车前往斯坦金国立工艺技术大学,这是我除莫大外的第二个选项,选择这个学校的唯一理由也就是因为这是莫斯科地区已知学校中,对中国人管得最松最水的学校,完全可以全职工作,两年之后还能有一个研究生文凭。
对我来说斯坦金并不像莫大那样有熟人可以带我(其实有图拉校友,但是因为他工作太忙还没来得及见面),因此从给学校外办打电话咨询到准备手续和填写材料,全是我一人凭自己的做下来的,做完这一套后才发现其实并么有什么难度,甚至从流程的操作上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地方,国内五位数的中介费用真的是翻了100倍的暴利行业。斯坦金也不愧为中国人口口相传的“混子学校”,我的俄语水平在斯坦金基本上不是第一第二就是第三第四了,全部200多号中国人,99%都只是为了这个学生签证而来的“挂名学生”,他们的俄语水平和西外大一学生不相上下,就在我在外办办公室里填写材料这段时间内,来了一堆中国学生交学费和办落地签,他们就连最基本的俄语句子都不太理解,以至于外办老师然我这个局外人来当翻译。在交谈中明显感觉得出来外办的老师是不太理解为什么我要来斯坦金的,因为我的俄语水平不错(无论是听说还是读写),而且还是中国一本大学毕业的俄语科班生,就算是为了混个学生签证,去个友大列师也比来着强;当她们看到我在申请表上写着我父母都在海南师范大学工作时,她笑着说“父母都是老师,而你想当商人,你打破了你们家的秩序”,俄罗斯人就是如此的直,即便我们心里都直到我不是来上学的,但是可以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讲真我现在真的很喜欢俄罗斯人的这种“直男”性格,因为这能省略掉很多繁文缛节的人情世故,减少时间和感情的浪费,我对孔老二和传统文化宣扬的那一套“中庸”和“太极”的为人处世是十分厌烦的。另一个小插曲是,当她们知道我是来自西安外国语大学之后,立马告诉我就在今年春季她们才去过西安,参加了一个“中俄教育论坛”(这个活动在西外举办),亲自到访过西外和俄院,西外井井有条和中国学生过硬的专业技能给她们留下了深刻影响(这里的中国学生指国内大学的学生,不是留学生),因为西外这层纽带,我和她们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
在一切手续都办完之后,外办的伊丽娜老师让正好来办手续的两个中国学生带我去宿舍看一看,命运竟是如此的神奇,我以为这只是两个普通的中国留学生恰巧被外办老师抓着罢了,在之后的交谈中我得知,这两个人竟然是斯坦金的扛把子,其地位就好比肖哥和邱哥在图拉一样。他们带我进了宿舍,去了其中一个叫“肖尧”的哥们宿舍坐了一阵,我大约和他们聊了有一个小时,从我的出身和来历聊到这个学校的基本概况和莫斯科工作情况,可是这些正事没聊多久很快就转到俄罗斯女人和脱伊舞厅/大保健上面去了,他们和我共享了莫斯科地区知名的脱伊舞厅/名女支/夜店酒吧,相互交流了泡毛妹的心得体会。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肖尧从我的穿衣打扮、行为举止还有口音上,判断我是北京地区的官宦家庭出身,因为在他看来只有我说话的气度和用词都很像正负部门家庭里出来的,何况我还操着一口不带口音的普通话(可拉倒吧,我也配姓赵);肖尧来自吉林,提到他的家乡,他也只是探口气,他告诉我吉林省是东三省中最差的一个,彻底凉凉了。我当然不会相信这两个斯坦金扛把子对我这么热情只是出于他们的热情好客性格,在事后和琦哥的交流中多少得到了点答案:因为我在他们面前展现出了碾压斯坦金绝大部分人的俄语水平,算是个他们眼中的“学霸”,和我搞好关系对他们以后绝对有帮助(因为我们都知道俄语说得好不好在俄罗斯完全是两个待遇),何况那个叫肖尧的大概率会在研究生阶段和我一个班,与其多一个对手不如多一个朋友。
晚上回宾馆后和肖哥还有琦哥通了电话,详细说明了我斯坦金的情况,他们也谈了他们的看法和意见,在经过我反复的权衡利弊后,我最终决定报考斯坦金国立工艺技术大学,理由也很简单:在莫大上学等于是花2年时光和28万元人民币换一张世界级名校文凭,在斯坦金上学等于是花2年时光获取一张俄罗斯普通名校文凭+2年的驻外工作经验+两年的打工收入(这个工作收入不仅可以低效学费和生活费,还能赚钱),而俄语专业研究生的文凭在国内其实没有什么大的用处,这样算下来莫大的方案是毫无性价比可言的。退一步说,就算我在俄罗斯没有找到工作,或者说没赚到钱,那么我混两年日子的开销也就仅仅是10万不到的价格,用10万元买一个外国名校研究生文凭,这个价位放到中国也不算高。
在做出这个决定后,长期以来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地了,我甚至开始幻想在斯坦金当山大王的景象(就如同我在图拉那样)。于是,我当晚用从国内带的名器撸了一炮。
6.18
莫大附近的公证处给我说18号下午4点才能来拿翻译好的证书,而我因为心急,中午11点的时候就过去了,结果不用猜都能知道人家肯定还没做好,以俄罗斯人的办事效率,只可能晚,不可能提前。莫大距离我住的宾馆并没有直达车,我嫌麻烦也就没打算回去,因此我在莫大附近的小区长凳上,从中午12点一直坐到了下午4点。没有外放的抖音,没有超大声的方言打电话,没有大声喧哗,没有广场舞大妈的音乐,没有老大爷的下棋声,没有乱跑乱叫的熊孩子,没有汽车的鸣笛,没有电钻和钢筋碰撞的声音,没有路边小店超大声的土嗨音乐……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这样的环境在中国简直是奢望。
下午4点10分,当我刚拿到翻译好的证书坐上地铁前往斯坦金的时候,公证处给我发来消息,告诉我他们忘记给我本科学位证的公证了,我只得下车回去拿。我直到现在还在怀疑是否是娜塔莎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只是和我接触,因为我在第一次用手机偷拍她时,就发现她在盯着我看,而且这次回去取文件时也是她给的我,她的眼神全然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冷峻,充满了些许柔情。
在给斯坦金外办送完翻译的文件后,我在附近一家塔吉克斯坦人开的小店吃了晚饭,这个塔吉克斯坦小伙十分热情,聊天中告诉我,他一开始以为我是韩国(朝鲜)人,因为我的俄语说得还不错,如果是中国人的话俄语普遍说的很不好(看来斯坦金中国学生的俄语水平就连路边卖沙乌尔马的塔吉克小哥都知道了)。
当天晚上我向叶列那退了房,搬到琦哥家住,这其中有两个事情值得一提。第一就是叶列那给我办了一个假落地签,当时的我并没有察觉,后来在和邱哥肖哥吃饭时聊到假落地签,才发现她给我办了一个十分粗制滥造的假落地签:手写的个人信息,俄罗斯邮政的章(哄鬼呢),但当时的我跑了一天,全然没心思关注这些,拿着落地签就走了。第二件事就是我从宾馆打车去琦哥家碰到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出租车司机是个俄罗斯人、莫斯科人,这可是件稀罕事,因为莫斯科的出租车司机10个里面11个都是中亚人,能碰到一个莫斯科户口的俄罗斯族人是绝对的小概率事件。他非常健谈,一上车就和我主动用英语搭话,先是抱怨他所接的中国乘客多半都非常冷漠,不搭理他的搭讪和聊天,我回复他可能是因为中国人都比较内敛,这是我们的传统文化导致的,他一看我没有那么“内敛”并且能用俄语沟通后,立马打开了话匣子,没想到他一开场就和我聊起了61+3事件。我并不想和他聊这个话题,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我的俄语水平很难支持我聊这个话题,我只是用模糊不清的立场和简单的句子回复他“这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我很难评价”,这样的回答显然正中他的下怀,他变得激动起来“怎么,不敢说?放心吧,这里是俄罗斯,不会有人来抓你,我也不是克格勃的间谍,不会菊报你”;我笑了,回复他“我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这件事情本身现在都存在争议,我一个没有经历过这件事情的人自然很难评判”。他对我的回答表达了不理解,随后表达了他的观点,他认为那是一场人皿的葛明,只是很可惜被振亚了,并且用了肮脏和血腥的手段来清唱;我反驳道,这件事情背后有西房势力和中国的“戈尔巴乔夫”,如果他们成功了我们可能就会像苏联那样;“戈尔巴乔夫有什么不好?!没有戈尔巴乔夫,哪里有摇滚乐和现代生活,哪有满大街的出租车给你打?”;他的话令我陷入沉默,没有戈尔巴乔夫,所以即便我们能玩到西方的游戏,但是打出的血也是绿色的,联想到当下的中国特色的赛博朋克现实,我无法回答他什么,我转而从里一个角度告诉他,中国人是务实的民族,对于我们来说只要收入越来越多,日子越过越好,也就不会去在乎这些事情,我们也就会继续支持指正挡;“是啊,现在来看你们的日子是越来越好的,但是很快就会开始走下坡路的,看吧,你们的零到人都取消认*期了”“为什么你这么说?”“普京刚上台的时候,也是把一切都做得很好,我们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改善,可是从第二个认期开始,他做的越来越不尽人意,直到现在的第三个认期,他做成了狗屎;老弟,你要知道,如果权*&力没有监督和约束,他会越来越忘乎所以,到最后在统知者眼中只剩下歌舞升平,周围的人只会恭维他,讨好他,而忽视问题。”直,太tm直了,和中国人聊这方面话题是绝对不会有这么直白的意*见表*达(何况现在妄议朝廷是有牢狱之灾的),这位老哥是个明白人,说完话后立马盯着我的手机问我“你没有录音吧?千万别向克格勃菊报我”,听完这话我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又是俄式黑色幽默),这一套东西中国人会玩,苏联人也会玩,无论是中国还是俄罗斯,帝国首都的草民也是懂正治的。
我们还聊了远东和西伯利亚,他开玩笑式的给我说,远东和西伯利亚算不算俄罗斯的底盘他都不好说,而且那里的中国人在越来越多的增长,早晚有一天会变成你们领土,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降低了调门,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他的这个看法基本代表了俄罗斯从上至下的主流观点,俄罗斯虽然领土面积世界第一,但是显然正负压根就不咋管理远东和西伯利亚,放任他们自生自灭,就连老百姓对那里的认同度也很低,面对南方这个人口10倍于自己的邻国,西伯利亚的土地简直就像一块无主之地,早晚会被中国人占领。
我和这个司机其实聊了挺多,因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和篇幅的问题,我就只说这么多了,我和他与其说是在聊天,不如说是他在给我表演脱口秀,因为他的话语总是夹杂着各种黑色幽默,并且总是辅之以各种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有一种“俄罗斯政*论药水哥”的感觉。
当晚,搬到了琦哥的公寓里。晚上和琦哥聊天的时候谈到了这个司机,也谈到了那个司机和我聊的有关正治的话题,我和琦哥也交换了各自的正治观点;那一夜和琦哥聊了很多很多,通过分析我们这一圈图拉校友的家庭背景,发现了家庭出身对朋友的选择的影响是及其深刻和巨大的,玩得好的一圈人,他们的家庭背景基本都处于一个体系,说白了就是体质内家庭的孩子玩得好的朋友,其父母大多也是体质内的,个体户/做生意家庭的孩子玩得好的朋友,其父母也是个体户/做生意的;我在选择朋友的时候从来不会去刻意询问和打听他的出身,但是把和这个结论用在我/我关系好的朋友身上是完全适用的(以大学为例,我认为和我聊得来的朋友,他们的父母无一例外的都是在国企/正负部门/军队工作的)。【题外话,我个人的感觉是,体质内家庭出来的朋友虽然更加懂得客气礼貌与儒雅随和,但是脑子明显不如做生意家庭出来的朋友灵活(比如撸子,狗部,浩哥),甚至有点墨守成规】
琦哥也告诉我了我他的烦恼:在大三时(也就是我去图拉的那一年)谈了个交换生女朋友(她不是西外的),原本只是抱着玩一玩的态度和她好的,大四我们回国后他们也就分了手,后来那女的也去莫斯科大学读研,她俩又好上了,这一次琦哥是彻底陷到里面去了,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看上去是一桩好事,但是去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烦恼,除了因为谈这个恋爱挤榨光了他所有的私人时间外,还有对两人回国后何去何从的焦虑,这姑娘她爸是苏州市某个局的高级领导干部,琦哥想要最终把她娶回家也面临着不小的压力。当然了,琦哥的家庭出身也差不到哪去(他爸是临沂市某银行行长)。琦哥得案例非常具有典型性,大部分人和有好感的女人开始接触时都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而很少去认真理性的分析两人的家庭背景和之后能在一起的可能性,大部分人会屈服于染色体和荷尔蒙,而不会屈服于大脑的思考。
6.19
昨晚的聊天似乎是撬开了琦哥作为一个男性的本能,女朋友在的时候干什么都被女朋友限制(典型的中国式男女关系),现在女朋友终于走了,烟不离口了,甚至主动来约我大宝剑了。19号下午,我和琦哥在网上找了一个离我们最近的鸡店并且拨通了电话,这次招鸡远没有向上次和肥猫那次一样那么麻烦,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地方,并且在见面后发现小姐都还不差。那里一共有六个姑娘,其中三个是俄罗斯族的,还有三个中亚的,站成一排给我们挑选,我挑选了一个体型丰满名叫阿尼亚的俄罗斯妞(《布列斯特要赛》的女主也叫阿尼亚),而琦哥选择了一个爱笑的乌兹别克斯坦姑娘(事后琦哥告诉我,之所以选她是因为自己没剃阴毛,在俄罗斯这是不礼貌不卫生的,因此还不如选一个好说话的)。阿尼亚是真的骚,骚到骨子里的那种,她被我翻牌后就一直用言语挑逗我,再我脱光衣服后就如同痴女一样渴望着我的身体,主动来摸我的屁股,我也很配合她,竭尽我的所能用俄语和她调情。相比之下琦哥就像一个纯情的处男一样老实本分,话也不怎么说,虽然他在俄罗斯呆的时间是我的4-5倍,可是荤*场子的经历和这些“专业术语”他却远不如比我懂得多。时隔2年多再一次感受到俄罗斯女人的肉体之美,那一次我是把长久以来压抑的欲望全部都发泄在阿尼亚身上了,俄罗斯女人皮肤的质感和中国人是完全不同的,阿尼亚是那么的温暖和柔软,她如同大海一般能包容一切。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因为我和琦哥是组团来的,因此我和他被安排到了一个房间,而我们之间被一个屏风隔着(也因此我发现,我的床上功夫远比琦哥要强)。
晚饭时和琦哥一起去肖哥家喝酒,我们一直聊到凌晨一点多,我从肖哥和琦哥那里收获了很多有关工作的信息。结论就是在俄罗斯是有钱可赚的,而且比国内赚得多,无论是当导游去割中国游客韭菜,还是去中国公司坐办公室,最次的都是月薪1100美元起步;加上处于国外圈子不大,而且人员素质也没有国内的高,这些导致竞争远没有国内激烈,甚至说是处于一种“供小于求”的状态,再加上我是国内大学的毕业生,也经历了国内公司,对各种套路了解的也比这些从高中毕业后就一直呆在俄罗斯的人强,肖哥对我直言,以我的俄语水平,根本不愁在莫斯科找不到工作。借着当时的酒劲,我很是开心,甚至都开始展望我在莫斯科的光辉前程了,但是过后冷静思考下还是会发现很多不确定因素。
另外和肖哥的聊天中,也对图拉师范这群哥们的家庭出身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琦哥父母都是在银行系统内工作的,父亲是临沂市某国有银行行长;肖哥的家族在廊坊市是当地的一霸(号称在廊坊出了事找他们家就能摆平),从军队系统到正负/正协系统内都有他们家的人,廊坊一个兵工厂的厂长就是他大爷,在80年代他们家最发达的时候,全廊坊就两辆外国高级轿车,一辆是他们家的,另一辆是市整府的;侯哥家是太原的富商之家,即便当年高考只有200多分,他爸也能把他弄到北师大去“旁听”、和普通的北师大学生一起上课和住宿一年;孟哥和邱哥家里也都是做生意的,不差钱。我才发现,这一群在图拉师范9楼那破旧的宿舍楼里和我一起喝伏特加、恰烧烤、吹牛逼的哥们,一个个非富即贵,论家庭出身而言我就是个弟弟,要是放在国内我和这圈人甚至都没有认识的可能性,即便到了图拉师范,我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和他们交上朋友的西外交换生(这是凭我自己的为人处世和他们搞好了关系)。现在回过头来看,在我看来图拉师范的人际关系之所以可以像“世外桃源”一样存在,就是因为作为图拉师范的大哥和扛把子都是非富即贵的出身,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和眼界就比一般同龄人要好,也因此他们能把相对和谐和人性化的氛围在图拉师范确定下来,这就让我想到了海中了,海中也是全海南省精英和达官显贵后代的御用书院,海中(指高中部)的管理/思想/气氛也是出奇的超前(我在日志《和狗部夜谈有感》中有写);一个明显的反例就是西安外国语大学,西外封建、落后、保守、官聊主义,形式主义的管理和思想,和西外的主体人员构成是分不开的:西外的物业管理人员全部选自附近的村民,西外的学生也大都来自西北省份陕西省的小县城/乡镇和小城市,以俄院为例,辅导员孟姜女就是来自长安县的农民家庭(我写的是客观实际,不带有任何歧视性的主观色彩);还有我的一个公司西北电建四公司也符合这个结论(其人员构成也都只是一群初中—大专文化水平的泥腿子)。
而我能和他们搞好关系成为朋友,除了我自己的为人处世以外,会喝酒和会在酒桌上说话也是必不可少的重要因素。你要说我和他们的三观有多么契合,能有多少共同爱好还真的不见得有多少,但是我能喝酒(无论啤的白的)、能和他们喝得开心、能在酒桌上把他们都逗高兴,这点很重要!尤其是和出身北方官话地区,有浓厚体质内家庭背景的人交往,喝酒绝对是加分项,这个加分的效果好不亚于女人送批。——把这个结论再延伸一点,和俄罗斯(白俄)男人搞好关系,会喝酒也是一个绝对稳妥的方法(因为我都亲身实践了)。【题外话,也难怪会有“陪*酒女”这种职业,因为陪*酒的收益不亚于卖逼】
那一晚的那一顿中餐,又是肖哥请的。
6.20
因为昨晚吃了海鲜又喝了啤酒,从晚上开始拉肚子一直拉到第二天下午,20号整整一天都在家里睡觉+休息。
6.21
我原本打算趁这次来的机会去鄂木斯克见马克西姆(也就是“索菲亚”)一面,但是看了下飞机票发现,来回鄂木斯克的机票要10000多卢布(约合1200元人民币左右),只是为了见这个“装妹子”的男网友一面而话1000多块钱,感觉像当了1/8个孙笑川,实在划不来,而我又不甘心,因此我选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把我准备的礼物寄给马克西姆。【题外话,鄂木斯克和莫斯科相距有1400公里,这个距离内往返的机票加起来才1200人民币(意味着去600来600),这个价格放到国内来看也是非常非常便宜的,只是我这次出行完全花的是自己的钱,心疼罢了】
即便是一个社区的小邮局,莫斯科的俄罗斯邮政效率比起图拉也是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寄送和取件都很快,邮局工作人员效率也很高,和中国的快递点类似,基本就没有出现排队和拖沓的情况。值得一提的有两点:第一是邮局的一个工作人员是个有着黑人血统的混血儿,从长相和肤色上就可以明显看出,但她却操着一口流利的俄语,俄语显然是她的母语。第二就是通过交谈,当另一个邮局的工作人员知道我是图拉师范毕业的后,告诉我她也来自图拉州,我告诉她我很喜欢图拉,而且图拉人都非常的善良,如此一来我和她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以至于她帮我重新填写了一张单据(因为我写错了),她和我之前遇到的图拉人一样善良和热情。
晚上的时候去了一趟全额经济成就展,因为我在网上看到lube乐队在那里有一场免门票的演出,但是去了以后发现确实是免门票的,但是需要网上提前注册,我嫌麻烦就直接回去了。
6.22
白天的时候去一只蚂蚁扫货,晚饭时肖哥邱哥再次请客吃饭喝酒。在肖哥反复的邀请下,这一次在斯坦金就读的图拉校友阿星终于到来,他向我详细讲述了在斯坦金学习和生活的全部攻略,也向我们说了一些他在莫斯科工作这几年摸爬滚打的经历和经验……听完他的叙述,我最大的感觉就是这种人只能成为朋友,不能成为敌人,因为他实在太聪明了,就算是和他成为同事/同学,也要提防着点。我和阿星并不认识,也从来没有见过面,他在我来图拉师范的前一年就已经离开图拉去了莫斯科,而今天这顿饭局我能和他相识,完全只是肖哥这个图拉师范老大哥一句话的事儿把他叫过来。基本上所有在图拉师范上过学的人都认识肖哥,受过肖哥照顾,都把肖哥当大哥,可是从图拉师范毕业后,肖哥却成了我们所有人中混的最差的。肖哥从图拉师范毕业后的生活也是一波三折,来莫斯科换了两份工作,也被老板坑过,现在的工作稍微稳定一些,但是把他一个人当三个人用,很是欺负人,但是他也只能选择忍受,理由一来是因为他的俄语说的不好,对于他来说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二来是因为肖哥并不懂得拒绝,三来是因为这家公司有熟人,好说话一些,而这个熟人就是当年的图拉师范学生会主席、如今莫斯科华人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侯哥。恰巧在饭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侯哥也来了,那是我在西外一别后,时隔一年再一次见到侯哥。如果说之前在图拉时肖哥和侯哥是一个“平起平坐”的关系话,现在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完全变成“上级和下级”了,这样的场景就让我想到刘邦和秦始皇:刘邦和秦始皇只相差三岁,他们是一代人,可是彼此的地位和身份却大相径庭——而肖哥和侯哥也只相差一岁。要我说肖哥相比侯哥有什么优势的话,就是他的号召力和人脉了,他在图拉的这7年用酒局发展的人脉,现在遍布莫斯科的各大学校、公司(甚至在乌克兰也有人脉),他一句话就可轻松凑成一桌可以直接获取关键信息/信息共享的饭局;我认为也只是他不会利用这个资源和信息罢了,如果他分析和处理信息的能力再强一些的话,远比现在混的好(这也侧面反映出,在经济实力和年龄相仿的情况下,国企/军队/正负家庭出身的肖哥,显然头脑不如商人家庭出身的侯哥转得快,“等靠要”思想很明显)。
6.23
在莫斯科大学地铁站旁有一个塔吉克斯坦人开的小吃店,那一段时间我经常去那里吃饭,那天中午去吃饭时我看到了多了一个干活的女人,于是我问那个塔吉克店主这是否是他老婆,他回答是,我本着常规思路赞美他妻子长得很漂亮,没想到中亚的绿绿并不吃这一套,他老婆在听了我说的这话后有点惶恐,而他也是直接冷下了脸对我说“别动歪脑筋”,当时的我面对这种情况也是傻了,我装作很委屈和不理解的样子说“我也仅仅只是赞美一下罢了”,那个塔吉克小哥看到我的反应比他还激烈后立马转为笑脸说“我开玩笑的”,这才缓解了尴尬的场面。那么这件事的结论和教训就是:关爱生命,远离绿绿。
当天下午和西外俄院同一级的同学雷可打了近两个小时的微信语音,我们交流了各自的近况和日后的打算,还有一些心得感悟。实际上我和他在大一时就爆发过冲突,我和俄院大部分男生都不喜欢他的为人处世和做派,我和他的关系也就一直只是处于“存在利益交集的普通同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他无论正面还是负面的情感都逐步淡化,剩下的也就只有“四年同学缘分一场”的校友情,那天之所以想和他语音就是因为他在1月份的时候就告诉我他也想去莫斯科再读个研究生(这和我的想法一拍即合,而那时候的他还在重庆中冶(也是个建筑类公司),而那个时候的我也刚入职考莱赛欧外贸公司不久),我想问问他是否也在莫斯科。在毕业后的人生轨迹上,我和他高度相似:都来自中国的三线城市的体质内家庭,都是在西外学习成绩普普通通的两个男生,毕业后都进了国有建筑类企业(他去的单位当时是我和他一块去面试的),也都下过工地、和那群白吃干饭的国企领导相处过,也都有跳过槽,从国有企业辞职的经历,也都有过去莫斯科大学读研究生的打算,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都经历了来自社会(体质内)的毒打。雷可的第一份工作也并不顺心,以“俄语翻译”的名义把他招进去,实际上干的却是制作标书的活,除了给国企领导端茶送水就是跑前跑后的接待,他们公司投标的海外项目就没有一个中标的,他坦言制作标书就是毫无意义的“装样子”工作,除了磨时间以外找不出第二条意义;期间去过一趟乌兹别克斯坦配领导出差,可是最终除了朋友圈发了个定位装逼外还是无功而返。他是个聪明人,也看出了在这种建筑类国企待下去就是毫无意义的消耗生命,因此在2月份过完年后他跳槽到了另一家国字当头的建筑类企业,区别在于这一次他终于实现了“外派”——去了北极圈内最大的城市摩尔曼斯克修港口,但也只是呆了一个月就辞职回国,原因也很简单,就是那里太冷条件太艰苦了。
在电话里他向我讲述了两次辞职期间的惶恐不安和彷徨迷茫,我能深刻的体会到他口中的那一份如同黑洞一样的恐惧感,因为我也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而且我并不像他那样还有家里人的支持,我承受的心理压力远比他大。在那种情况下,去莫斯科读研成了“毕业即失业”的西外俄语专业毕业生最大的救命稻草,对他而言,去莫大读研还是一种情怀。但是最终对于他和我来说这都只是一种情怀,因为俄语专业的研究生文凭在国内就业其实没有丝毫帮助,与其说是加分项不如说是累赘,最终俄语专业研究生还是会干着和本科生一样的工作,拿一样的钱,何况还是去莫大这种全俄学费最贵消费水平最高的学校上学。雷可的选择和我是一样的,他最终也放弃了莫大读研的念头,区别在于我虽然放弃了莫大但仍不愿放弃在俄罗斯工作的那一份情怀而选择了斯坦金,而雷可彻彻底底放弃了情怀——也就是常人口中的梦想。他告诉我,现在看当时的自己实在是有些钻牛角尖,那一份执念放下就好,现在的他不图外派,也没有更多的宏图大志,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足够他并不算小资水平的生活足矣。在电话中他不止一次的谈到自己当初的“执念”,从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中我能明显感到他没有了大学时的意气风发和趾高气扬,他变的如此的实际。
他的选择也是我曾经的选择,他的想法也是我曾经的想法,在我从西北电建四公司辞职后我也是这样看待自己曾经的“执念”,我完全可以在考莱赛欧公司干个5年10年,过着朝九晚五、每个月攒个2000多元的日子,我认为他口中的生活状态也大概率是我5年后的生活状态,只不过我实在是舍不下那个北方国度和她带给我的羁绊,俄罗斯给予我的美好远比给予雷可的要多得多,也远比我遭受的打击多得多,务实一点来说,我在俄罗斯拥有目前为止最为有效和广阔的人脉和资源,我干嘛摆着别人没有的优势和资源而不去利用呢?
当天晚上又是肖哥邱哥请客的饭局,还是私人订制的中餐,侯哥的女朋友也到场了,我和琦哥都是一次见。她的女朋友是陕西咸阳人,在友大就读,从言谈举止到外表来看,是一个典型的关中女子。我们谁也不会想到,像侯哥这样一个爱玩的人,居然会找个女朋友过安稳日子,我在图拉时还专门和他聊过女人的话题,当时的他也认同我的观点,在我看来找个女子和他的结合,多半是利益关系——因为这个女人是另一家旅游公司的,她手上掌有中国正负官员旅游团的人脉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