Найти в Дзене
带带林登万

日本日志(之三) 2023.1.4-1.21

1.4

因为受冻,那一天全天我都非常的不舒服。在班车上和小野寺聊天,就说到了工作的辛苦,小野寺告诉我,之前这样的情况是没有的,今年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下午一上班到后厨,就看到日本大领导枥木和另一个日本人在倒腾三楼的另一台洗碗机(三楼有两台),他们现在打算两台一起动了。在洗碗机倒腾好货架安好后,我带头喊半载,他们居然也和我一起喊了,看到这番场景,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鬼子来了”。然而可悲的是,运行两台洗碗机当然是能更快地洗碗,但是也加大了我们这些洗碗工的负担。我本以为的人手不够是指调休时人手不够,没想到希尔顿的领导认为,人手不足是单纯的指洗碗人手不够用。两台洗碗机都开开后,导致洗碗那一块的空间格外的狭小,原本就紧张地位置更加紧张,这是完全不把人当人的做法。加上我身体的不适,我的印象里,那一天我度过的十分艰难和痛苦。

晚上下班的时候看到老设说,他在签到的办公室看到几个大领导和枥木在商量,有个服务员过劳去医院了,怎么应对的事情。这件事似乎成为了所有人的转折点,就从第二天开始,服务员再不加班了。

当晚洗完澡后我发烧了,长期以来的休息不足和受寒,终于在那个时候爆发了出来,我在line上向天水请了假。

1.5

那是如同噩梦一样,我不愿回想的一天。

中午起床去俱知安的厚生病院,那是我第一次去日本医院,因为没有医保卡和语言不通,导致那一天的进程格外的困难和缓慢。我下午1点挂上号,等到两点,捅鼻子检测完后发现是新冠,由此把我隔离在一个小房间,不让我出去了。又因为没有医保卡,导致那一笔开销非常的大,足足有3w3日元(我看了下费用明细,光是捅鼻子就花了9000日元)。我完全没料到居然这么贵,没有带够那么多钱,但是因为我检测出新冠了,医院又不让我出去取钱;又因为我们在酒店工作的性质,那一天也没有人休息,就算有,我们外国人也没有车,不能给我送钱来。在这途中我联系了陈哥、小静还有中介马先生,都没有什么用……

那时候的我近乎是一种绝望的境地,没有钱,也没有车,不能返回酒店,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我日语很差的情况下发生的,当时和日本医生的沟通不畅,给了我更大的心理压力。

在那个情况下,医院让我打电话给负责处理新冠病人的保健所,但是电话那头的人也是各种踢皮球,就连医院的日本人自己都承认,他什么也没说,这个电话号码的存在没有意义。

漫长的等待。

最终的处理结果是,我没付够的钱病好了过来补上,至于我回酒店的问题,我通过中介联系到了我们的人事柳川女士,流传女士开车来接我。从我联系到中介说让柳川来接我,到柳川真的过来,那是两个半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实际上从希尔顿开车过来只需要20分钟,在这期间医院关门了,护士一直催我,真是糟糕的回忆。柳川接到我以后,告诉我要直接去隔离,不能回宿舍,可是我的行李却没有准备,于是在车上我又联系了正好休息的老晶,让他帮我去宿舍收拾东西。

当我真真正正收拾完一切,住在酒店的隔离房间时,已经是晚上7点半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又冷又饿,十分痛苦。

到了房间住下后,我自己打电话向前台询问晚饭的事情,连续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接,当前台接到电话的时候,是一个说一句话就要笑一声的女人,我的话并没有什么可笑的,显然这是前台的服务员在聊天或者干别的,不得已才接了我这个电话。电话中女前台表示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送饭,叫我等待。前台服务员的电话撂下没多久,柳川也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告诉我,今晚没有饭了,叫我“油库里”休息;最令我不爽的是,她用的词居然是狗灭,而不是狗灭纳塞和私密马赛,这是很轻浮的说法。我向她询问了wifi密码,她并没有正式回应,打了个哈哈绕过去了;最重要的是,她给我说前台很忙,不要再给前台打电话了。这是真的岂有此理,前台的服务员明明就在玩乐,而且wifi的事情只能找前台要,她又不给我说。这也就预示着,我要在没有网的情况下在宾馆呆七天,真是损啊,就是不让人好好闲着是吧。

隔离房间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从上一个人走后,根本就没有打扫,上一个人的垃圾还扔在这里,牙刷和被褥也没有更换。“比起白俄罗斯那头油味儿的枕头和五颜六色的马桶,这已经很不错了吧”当时我这样安慰道自己。

到了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陈哥为什么对我说,有病自己抗一抗,不要去医院,究其原因,,并不是他嫌我娇气,也不是他日语不好,而是在这个荒山野岭的小地方,看病太不方便了,造成的时间损失和心理负担,要比生病本身更加的闹心,或者说更加闹心。日本所谓发达的医疗,在我们这里,是体会不到什么的。而且,一旦有什么感冒发烧,对日本人来说,最多就是居家隔离7天,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是要付费在希尔顿隔离,一天3000日元一餐500日元,而且还是没有被打扫过的房间。

糟糕的心情、希尔顿的垃圾管理和新冠的不适,那一晚上的我十分的痛苦,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我的印象里就只是不停的睡觉和喝水,醒了就喝水,喝完水就睡觉。

在此我还是要感谢天水,天水在中午的时候就主动发消息问我是否去了医院,感觉如何。在我告诉他自己已经在俱知安并且看完了病后,他居然叫我在那里等着他,因为他也在医院(言下之意是他知道我确诊了后哪也不能去,得他接我回去)。但那个时候天水也很难受啊,他也躺在床上。天水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是体力劳动者朴实的情感还是令我感动。

除此以外那一天还有个小插曲就是,在我从希尔顿去俱知安的车上,正好在我后排坐了一堆说俄语的年轻夫妻(盲猜俄罗斯人)。来日本快一个月,这是我第二次听到俄语(第一次是在东京大街),当时我激动地心情难以言表,我真的很想回过头去对那两人用俄语说“你们也是俄语使用者吗?我快憋死了,这没人和我说话,咱们聊聊吧”;但当我准备开口,下意识默读了一遍我要说的句子时我才发现,我居然说出来的是日语词汇,或者说,在我潜意识里日语已经开始逐渐取代俄语变成了我开口说外语时第一反应的外语。我默默在心里念了几遍,发现之前张口就来的俄语现在变得生疏了,想要表达的词汇也变成了日语词。虽然说这有助于我学习日语,但是无疑制止了我搭讪的冲动。——算了吧,决定放弃的东西,就不要那么依依不舍了,男人得拿得起放得下。

1.6-1.11

那段时间我并不知道,到底是神明保佑了我还是不喜欢我:因为我一从神社回来就生病发烧,遇上了这般糟糕的事情;但同时,相比起其他在这患病的中国人,我的症状也只是轻状,而且在老圆第二天再次询问人事部后,人事部又一次拒绝了他搬入我房间的请求。

十分幸运的是,算上1.4晚上的发烧,我一共只发烧了三天,而且都是在晚上,从一月6号晚上开始就不发烧了,1月7号的时候甚至半夜被热性。那个时候基本上症状都好了,以至于连把我半夜疼醒的咽痛也在一觉的时间里好了。从这个过程上看,我并没有向其他我认识的得新冠的朋友那样发展成中症和重症,发烧也是38度的低烧,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在这里,我不得不感谢我的身体和器官,是他们帮了我大忙,由衷的谢谢他们!

在6号7号那两天,老晶在微信上告诉我,这两天他们再也不用加班了,日本的领导甚至是到点后就赶他们走,这和之前要求他们留下来加班完全是天壤之别。除了被送到医院的过劳服务员以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客人变少了。在这边久的中国人告诉他,每年也就之前那段时间忙,过了1月10号以后,基本就不怎么忙了。

一月8号早上的时候,和我一起洗碗的毕导给我发来消息,他告诉我他干了一上午干不动了,要请假三天,心里很烦,他想来我的隔离房间和我聊天。他告诉我,现在三楼开了两台机器,来帮忙的服务员根本不管后面有没有地方能否收拾过来,一个劲的往里面塞,加上极其狭小的空间和日益清闲的服务员(不来取洗完的碗和盘子),洗碗的那里到处都被堆满了;看着三楼堆满的碗筷和停不下来的机器,很烦。他对我直言,他对日本也有些失望,对希尔顿的工作也很失望,他没想到所谓的先进资本主义是这样压榨人的,让他完全没有“生活”的时间,就和包身工一样上工下工,这和在墙内没什么区别。我和他先是一起抱怨了希尔顿的工作,然后又说道他的退路和后路。毕导之前靠金融投机赚了一笔,他想做这样的工作。实际上,真正令毕导心烦的,不是堆积如山的碗筷,也不是不合理的工作时间,是他的感情纠葛。他在北海道认识了一个日本和东南亚混血的女员工K,就是K手把手的叫他英语;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和K逐渐产生了感情,这点所有人都看在眼里,K和他的关系好到了K总是主动给毕导做饭的地步,这完全就是K单方面的在倒贴毕导。但是K是一个一个忠诚的天主教徒,不会在婚前发生什么,但即便如此为了毕导K也做出了很多底线的让步。也正是因为K是这样一个好姑娘,毕导并不想玩弄她的感情,毕竟毕导在国内已经结了婚,这一点K也是知道的(震惊)。而且对于毕导来说,国内的家庭也算幸福,他的老婆在他出发日本前对他说,你干什么都行,我都支持你,还有人说你老公在外头会和别的女人跑了,我都不相信。有这样的老婆,毕导自然也更不愿意背叛和放弃。除了感情因素以外,一点毕导和K成婚,就意味着毕导拿到了日本国籍,他就可以彻底的拥抱自由世界,现在的他距离自由世界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却不能成功踏入。这令毕导陷入了非常纠结和烦躁的状态。

说实话,毕导的遭遇令我嫉妒的牙根痒痒,你要问我毕导有什么过人之处把那个日本姑娘迷的神魂颠倒,我还真答不上来,他可是一句日语不会,英语也不咋地的人,发际线都退到了头顶。这也再次证明了,桃花和感情这种东西,是命中注定的,和长相还有泡妞技术关系并不大。

之后我们又谈到了希尔顿是个圈:很多日语很好的人,去了东京札幌等大城市最后又回来希尔顿,表面上他们回来的接口是攒不下钱,实际上是对寂寞和无聊的逃避——东京大阪是寂寞的、没有“生活”的。说实话,我并不是很理解毕导这个无比文艺的回答,在我看来,他们回来纯属是自控力不强,大城市诱惑太多,花钱止不住,在希尔顿这边的山沟沟里,强行限制了他们花钱罢了。

10号的时候感觉好了很多,和远在莫斯科的膜王通了语音,聊了聊近况和军品,其中就谈到了我们两个初来乍到异国他乡、且语言不同的人的共同点。其实,在我发出了我run日的视频并在朋友圈公开后,之前俄语学院的同学都称赞我俄语好,之后在军品群,别的留学生看到我获得莫斯科大学优秀毕业生的证书,也对我表示了肯定和羡慕;但他们越是称赞我的俄语水平和我在俄语俄罗斯取得的成就,我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明明我在俄语和俄罗斯这块做的真的不差,而且超越了很多人,可是这条路就是走不通,最终放弃自己所爱的、擅长的东西,然后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重新开始,从零开始,这真是一种苦楚。

但冷静下来想一想,我的俄语真的又有那么好吗?从我去面试的结果来看,我也就仅仅是日常的口语还凑合,我也就只是敢说,这个水平在俄罗斯日常生活没问题,但是要靠这个能力去讨口饭吃,还真是不行。其实本来,我的俄语就是很差很差的,全班倒数第一,全年级倒数前五,年年挂科,我的俄语水平也就在一个如此尴尬的水平,吃饭不行,吹逼够用。如果这样想的话,似乎就能舒服很多了,同时也能安慰和鼓励自己,我的日语水平也可以像俄语水平那样,在口语方面提升。

11号时隔离的最后一天,在当晚最后一顿的隔离餐的饭盒上,用英语写着“祝我早日康复,保持健康”,还画了个笑脸,属实人性化。在当晚从酒店返回宿舍的大巴车上,碰到了女群主,那也是她第一次主动找我搭话,而搭话的内容就是告诉我,秦奋(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一个中国富豪)来北海道了,就在我们附近的比罗夫。我觉得这个话题我无话可说,于是尽可能的转移话题,可是她抱着手机一个劲的向我感叹,说实话我完全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兴奋,她及没法和那个富豪见面,更别提扯上关系。中国女人的愚蠢和幼稚在当时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为什么她们总是会幻想自己能和这种巨富有什么关系呢,真的是把“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网文当成现实了。但反过来想,中国男人也好不到哪去,中国男人不也是整天关心着俄罗斯乌克兰拜登泽连斯基这些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么,如果说存在富少爷爱上贫家女的小概率事件,那么让郭楠去当领导人和外交官简直是完全不可能。国产女幻想着王思聪秦奋马云是自己的老公和爸爸,这和幻想着自己是外交部长和国家元首的郭楠有啥本质区别呢?

1.12-13

早上去了趟俱知安医院,补交之前的欠款,下午上班的时候,小野寺、小原和天水都很关心的问候我。当天晚上的时候,我在二楼干到一半,天水让我去三楼,一到三楼就见到了堆积如山的碗筷,原本嘚呵是在三楼的,见我一来被天水掉到了二楼(嘚呵原本是干服务员的,因为受不了起太早,又工作偷懒,被日本人踢到了我们洗碗部)。和陈哥一聊才知道,原来是他和嘚呵大吵一架。在晚上回去的大巴车上,陈哥向我抱怨了一路嘚呵,嘚呵的性格还有为人处世令他厌烦,以至于偷懒的嘚呵干扰到了他正常的工作。在第二天(13号)的时候嘚呵也主动找我说起了这事,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们那天晚上闹得很大,陈哥甚至把嘚呵摆好的碗直接扔到了地上,撒的一地都是。我当然知道嘚呵不讨人喜欢,基本上我认识的所有人都觉得嘚呵很烦,以至于嘚呵的同屋室友都和他闹翻了(当然了,这和那个室友翻哥自己也有问题,不打扫卫生),但没想到他会和陈哥闹到如此的地步,陈哥最后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短短的一个月不到,这已经是我看到的第四对吵架的、矛盾被日本人看到的中国人了,中国人喜好窝里斗的特点被展现无遗。

嘚呵告诉我,他之所以和陈哥大闹一番,他那天心情也很不好,因为他都说了不想要早晚班,但是天水还是一个劲的给他排,在和陈哥闹完的第二天早上,嘚呵直接旷工了,不去上班。似乎在日本也是按闹分配,就在他罢工的当天早上,我们的派遣公司马先生立马主动给他发消息,并且态度很好,和他协调了新的时间。

那天还有一个值得一说的事情就是,我在上厕所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韩国人,我刚打完招呼,对方来了一句“阿尼哈赛有”,原来他是看了我的假名胸牌把我当成韩国人了,而我呢也没戳破他,也给他回复了一句“阿尼哈赛有”。

1.14

上午没忍住撸了一炮。下午上班的时候,人事部的藤泽又来督战(不亲自干活,就指挥别人),他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懂,他总是用高级词汇,比如把帮助(todokimasu)说成是高级的汉字词汇“应援”。也因此我给他取了个外号“霓虹灯”(霓虹老毕登)。

晚上下班的时候和毕导一起坐车回来,但是因为傻逼司机停车位置不好,在上车的那个部分特别容易摔跤,我就摔了一跤。我刚坐上车,又有一个人摔跤了,摔的还很重,一旁的泰国人说摔得很严重,要下去扶一下。我赶紧下车,才发现是之前在食堂直勾勾看着我的日本可爱日本妹儿,她摔得确实很重,都站不起来了。当时的我傻了,并不知道该做什么:手拉手扶着她吧,还怕人家觉得我占他便宜;把她胳膊夹起来吧,又没有合适角度。万般无奈之下,在短暂的时间内,我选择了挽着她的胳膊起来(虽然那样没怎么帮助到她)。跟在我后面的泰国人倒是很直接,直接拉着她的手上车,那时的她严重到连上车的力气都没有了。上车后看到她一直张开着双手,因为滑倒碰到雪水而湿了。我明明在国内都带纸的,唯独在日本因为不需要没带,但是我也不想为了她专门跑回办公室拿纸,我觉得那太舔狗了,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我了。因为不懂日语,所以也没有怎么关心她,倒是那个泰国人一直关心问候她,直到下了车两个人还一起。那个时候我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苦,如果自己日语再好一点,也能搭话了。但是冷静下来想一想就会觉得这也没有意义,我和她几乎见不到面,休息时间也不同,就算我日语很好也不会咋样,还不如这样不做舔狗不献殷勤——我终究还是成长了。

在路上的时候,毕导向我讲述了他再次被国产女恶心的事情:今天日本人主动找他,告诉他不要拿东西回去,这令他感到很疑惑,甚至觉得这是歧视中国人,结果日本人话音刚落,女群主就当着他的面,向他炫耀今天从餐厅顺到的东西。他向我说,他越来越认可我说的,国产女都是垃圾了。同时他还想我说了前一天晚上和新西兰人喝酒的故事:新西兰人告诉他,日本的工作就是狗屎,在新西兰他迟到半个小时以内都没人管他,可是在日本迟到1分钟,日本领导就哔哔个不停;日本的钱根本不是钱,不经花,什么都买不了,在新西兰不是如此。毕导告诉我,他也觉得日本越来越烂了,他也想去欧美;我劝他道,我们拿不到欧美的工签和合法身份,日本已经是相当好的选择了。

1.15

因为客人变少的缘故,我们的休息时间也多了,干了三天就休息一天,15号这天我又休息了。那天晚上的时候,我和海南的初中同学云集通了电话,我们聊了有一个小时,我向他讲述了我的近况和日本的见闻,他也向我讲述了他的近况。貌似真的如他所料,是他的“祖宗们”为了让他尽快结婚成家支走了他身边的同性朋友,在我来日本后,他的桃花运暴增,各种女人主动联系他倒贴他,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就是一个父母当官和经商的女的,那个女的如同舔狗一样的追求他;当我向他讲述日本女人如何会撒娇和如何好看时,云集不以为然,因为他在中国也遇到过。挂了电话后我更加的体会到,果然run出来的都是国内混不下去混得不好的,都说日本女人如何温柔贤惠,都说日本女人如何会打扮,都说日本女人aa制不要彩礼……但凡有钱有颜会泡妞,14亿人口的国度里面,不随随便便找到完爆东洋妞的幕刃?

在我和他通话的同时,远在莫斯科的膜王也给我发消息要和我视频,并且是急切的、强烈的要求。于是在中途我挂了和云集的语音和膜王视频,才发现是他喝醉了,喝得烂醉,话都说不清楚,在一只蚂蚁市场和巴沙(我认识的一个卖军服的老哥)在一块撒欢,后来他醒酒后告诉我,他只是去巴沙那里提货,聊了两句,没想到那天巴沙带了酒,他们二人越聊越欢,周围他的军品贩子也加入了进来;因为膜王随身带着口琴,还吹了一段,这令俄罗斯人更高兴了,正在酒劲的巴沙要花钱买膜王的口琴,膜王拒绝了,于是巴沙打算送他一套节假日礼服的上衣(这是很贵重的礼物)……最终是巴沙叫了出租车送膜王回宿舍,膜王还吐了一出租车,让巴沙善后。

这样的场景一下子让我想到了5年前我在白俄罗斯工地上和那群白俄罗斯建筑工人烂醉如泥的场景,那或许就是俄式的生活吧,要靠酒精驱动的感情和生活。巧的是,从那天下午开始一直到晚上,我们这边的欧美员工,在宿舍旁边的雪地上摆着桌子喝酒,狂欢,唱歌,这一点和俄罗斯人一模一样,一直到深夜。俄罗斯人也是白人、也是欧美呀,谁又能知道,欧美白人这样快活的生活我也经历过,并且曾立志也要那样活着,一想到这又是千万言语和百感交集化为一句话说不出来的沉默。

1.16

中午下午班回宿舍后,毕导主动邀请我和他一起去旧山庄(宿舍对面的建筑)泡温泉,他告诉我,他现在心里烦得不得了,在日本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虽然他嘴上说的原因是现在的傻逼中国人太多,但实际上,还是因为女人:国内已经成婚的事实和日本这边遇到的倒贴他的日菲混血妹儿K。他打算过完年就辞职回国,他国内的媳妇想他了。我对他没有任何理解和同情,在我看来,只比我大一岁却能在国内买得起房结的起婚,有能在日本泡到东洋妹儿,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与其操心他还不如操心自己。晚上下班倒垃圾的时候,碰到了之前和植田(我的日本舍友)经常在一起玩的日本小伙,他主动用英语和我搭讪,说我个子高,问我是否运动和打篮球,我说不。他说我的身高可以直接扣篮。日本人是真的不会卷舌头,英语的米这个单词(meter),他硬是发不出来r这个音,说的是日式英语“米透露”。植田明明之前是和他泡在一起的,但是自从植田搬出去后,我就在没看到过植田。说实话,这个日本小伙是我在希尔顿的后厨部门见到的唯一一个的年轻日本人,之前忙的时候见到过一点日本年轻人,但现在谁也见不到了,我能接触到的日本人清一色的都是大爷和大妈。这也就说明,这个酒店的工作是真的垃圾,根本没有日本年轻人愿意来干,这破活也就只能让我们这些第三世界的外国人干,再次感叹希尔顿真是日本工作的地板。

当天晚上的时候,一个韩国小伙喝醉了,在宿舍吐了一地,还忘记关浴室的碰头让水流了一地,以至于水留到了临近的人的宿舍,广东哥们老晶的宿舍遭灾尤为严重,水足足淹了有一分米高,让他的衣服、床单和充电器都湿了,那一晚他没睡好,只睡了一个小时。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韩国人已经是第二次这样了,之前喝多了就淹过一次别的宿舍,才被调到c栋来。按照规定,这样的人是要直接做退宿处理的,但是希尔顿再一次宽容了他,只让他赔了地板维修的钱(这荒山野岭的,退宿他也没地方去啊)。但是地板维修的费用并不便宜,一点点损坏竟然要50w日元。老晶事后告诉我,希尔顿要求韩国人还要陪老晶钱,但是那个韩国人家里很穷,而且在希尔顿工资很低,他就没忍心让他赔。那时候我也才知道,原来韩国人的月薪只有我们的一半,才10w日元左右,他们之所以能忍受这样的价格,还是因为学校的要求,不来日本实习就不给毕业,这简直和中国学校的操作一模一样;东亚,真是人类的地狱模式,烂中之烂。相比之下,日本当之无愧是东亚的天花板,各个层面上的天花板。

1.17

晚上坐车去上班的时候遇到了在希尔顿干了三年的东北姑娘KV2,她是一个性格开朗非常爱笑的姑娘,大眼睛高鼻梁高个子,熊和屁股都很丰满,无论是身材还是性格,真是北方姑娘的天花板级别;也正因如此,她的男人缘貌似挺不错,在等车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韩国小伙和她搭话,然而那个韩国小伙并不上班,纯属是为了送她和搭话才大雪天把她送到乘车点。我很佩服她能在希尔顿这破地方干三年,我说我干了一个月就受不了了;她告诉我之前希尔顿不是这样的,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让人上班上得很舒服,今年恰好我们来的时候是希尔顿最糟糕的时候,三年以来她都没见过希尔顿如此的混乱和糟糕,以至于她也不想干了,想辞职换个地方。也许未来我会为自己感到自豪——刚一上任就碰上了日本工作的地板,我坚持下来了。

1.18

中午坐车时和同部门的大妈小野寺聊天,聊天中得知,我们部门的小原(男)和林(女)居然都是单身未婚,天水之所以总是给我们排早晚班,就是因为他们没结婚,所以才这么安排,天水有三个孩子,所以总是给自己拍连班。能明显感觉到她对天水的不满。她还告诉我,林是最惨的,一直是早晚班,休息不好,还加班多。当我问及为什么林是否想过改变时,她说的我没听懂,这是十分遗憾的。晚上和陈哥一起上班,我和他聊到了为情所困的毕导,也顺带料到了陈哥自己的感情经历。我说,毕导告诉我他现在的这个日本女友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陈哥直接反驳我“拉鸡巴倒吧,这些信基督教的才玩得开”;他向我讲述了之前再国内干活时,公司老总的女同学是个基督教的,也是个富二代,她从澳洲留学回来,陈哥负责接待。在一来一往的接触过程中,那女的似乎喜欢上了陈哥,十分主动地倒贴,以至于到了献逼的地步,但是被陈哥拒绝了。我当然无法考证陈哥是不是在吹牛,但是以我的所见,陈哥在希尔顿确实很受女人欢迎,无论是国产女还是外国的,别的不说,后厨一个印尼的矮个子女的经常会给陈哥送吃的,而且是和牛大虾一类的好吃的。可是陈哥也是一句日语不会说,英语也是磕磕绊绊。通过陈哥我也再次感受到,人的桃花是命决定的,比起长相、穿搭、身高、是否会泡妞等因素,命才是最重要的因素。

当天晚上坐车或宿舍的时候发现,整辆车只有我和陈哥两个人,基本上从我隔离完回来后,每天晚上24.30的末班车,只有我们洗碗部的那几个人了。那天晚上我忍不住了,向陈哥抱怨我们工作的辛苦和时间的不合理,整个酒店再也没有像我们洗碗部这样工作时间的不合理,以至于完全无法正常生活,休息日必须补觉一个上午才行。一看到其他中国人发朋友圈,去札幌和小樽各种浪各种休假,唯独我们洗碗部洗的手疼脚疼的,我心态就爆炸;或者说,当我发现只有我们洗碗部最辛苦时间最不合理以后,心态开始崩塌了。那个时候,也就只能用“已经到谷底了,怎么梭哈都是赢”来安慰自己。

1.19

中午在车上和嘚呵聊天,他告诉我,之所以现在没有两个小时以上的加班,是因为之前有韩国女服务生累倒了,救护车都来了,这才让希尔顿这边有所调整。我说我早就知道了,但是喝嘚呵一核对才发现说的不是一件事。我突然想到,我隔离的那六天里,我也见过一次救护车来酒店,由此看来,因为过劳而倒下的服务生不止一个,已知范围内这都是第二个了——原来大家都撑不住这个劳动强度。

晚上吃饭时碰到了刚来不久的烟哥,和他聊天才知道,他之所以放弃语言学校半工半读的机会直接来酒店打工,就是因为他嫌语言学校赚的少,不如酒店赚的多。而且他年纪也大了(35岁),学不进去了。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渴望金钱,想必不用我说大家也能猜到——又是一个被女人和房子套牢的奴隶,为了老婆孩子,不得不拼命打工赚钱。烟哥如同我遇到的所有已婚男人一样,羡慕我没有结婚是单身。我们在食堂肆无忌惮的聊周围的女人谁长得好看,日本的泡泡浴和大保健,聊着聊着他的脸色从兴奋变成了苦笑,对于他这样都要老婆孩子的人来说,花花世界的诱惑真是两难的痛苦。当然了,比起女色,我这个“一人吃饱全家足”的单身汉在金钱方面的洒脱才是他真正羡慕的。在资本主义世界,一切都是金钱说了算,有钱可以搞到女人,但是反过来说,搞到女人非但得不到钱,还会破财;从这个角度想想,桃花运好也就意味着财运不好,想想那些我认识的能搞到女人的人,无一例外的,要么是在和女人相处过程中破费了大量金钱,要么是因为甜蜜幸福的爱情走到婚姻的终点,成为了逼奴房奴(这是如同负债一样还不完的钱)。尤其是来了日本后感觉尤其明显:任劳任怨,渴望加班的,无一例外的都是已婚男性。

1.20

因为心情不好和作息制度的混乱,导致我那几天特别想撸管,只能靠撸管解压,但是撸完后就没劲了,根本干不动洗碗部的体力活,所以每次只能射一点前列腺液出来爽一爽。那天晚上十分难得的,我和毕导、陈哥还有嘚呵三楼一起上班,全是中国人,那也是我来希尔顿后最开心的一个晚上,我们四个人有说有笑,说着无比低俗下流的段子,足已封号的乳华乳包言论,还和日本服务员主观聊着风俗店的话题……也因此那一晚过的特别快,丝毫不觉得漫长。

那一天也是我第一次在日本收到工资,我们公司是每个月20号发工资,而且是拖一个月发。因为第一个月(12月)我只工作了五天(20号是月底),所以工资很少,但是即便如此,扣除保险和住宿费吃饭等费用后,我到手仍然有19000日元(约合1000元人民币),这令我十分的惊喜和知足。也由此再次向各位强调,我现在的工作千不好万不好,也是和日本其他工作相比的,在中国,我是找不到干五天能攒1000块钱的工作了。

1.21

那一天是中国的除夕,但是在日本并不放假,尤其是我们服务业,考虑到华语地区的游客,我们更要加班加点。在上晚班坐班车的时候和在丽丝凯尔顿酒店洗碗的东东(武汉人)聊了一路,他主动向我搭话,问我是不是最近希尔顿有好多中国人要辞职,我说是的,他主动向我讲起了他在日本的辛酸往事。他曾经在日本干过很多活,最开始也是受不了这种脏活累活辞职,但是因为自己不懂日语,发现什么都干不了,于是只能去中国人的会社工作,中国人的会社对他百般压榨,他的手当时很疼,都没法握拳;之前在东京的他还有一段空窗期,为了省钱睡了一周的网吧(最便宜的住宿),最后他还说选择来北海道二世谷这荒山野岭工作。他向我反复吐槽这些辞职中国人的无知和吃不了苦,也总是感慨他的辛酸经历,吐槽人文签没什么用。他说的道理没错,但是仔细分析一下他的话,就会发现其实他完全不了解我们的情况,只是好为人师罢了:他说他洗碗洗的手疼手肿,我说我也是,现在还脚疼胳膊疼;他又说我心态不对,不能拼命干要慢慢来,日本人不会催(但是他完全不知道我们这边根本没有等待的时间,就算日本人不催,那些东南亚人也会干扰和催促);他说他之前黑心中国老板排班,从凌晨五点干到晚上十点,我说现在希尔顿服务员就是这个排班……他自以为自己吃尽了日本的苦,觉得希尔顿辞职的人眼高手低,但是他完全不知道,其实现在的希尔顿就和他所经历的黑心中国会社一模一样;但我也不想打断他和反驳他,本着多获取一些有用信息的目的,我一直应和他,让他尽可能多说。听了这个逼一路的教诲后,我只获取了两个有效信息:1,希尔顿绝对是日本工作的地板,所谓的压榨中国人的黑心会社也不过如此,我们一来就经历了最糟糕的情况。2,这人就是个好为人师的傻逼,自己眼高手低却总是以己度人。

晚上的时候,有一个叫内山的打工的日本年轻人和我一起擦碗,虽然他只干四个小时不到,但是干到后面我就感觉到他累得不行了,站都站不住。我也挺佩服我自己的,换做在国内,我也是这样的人,在日本我改变了。

实际上对于我来说,春不春节其实完全无所:国内的人如何发朋友圈嗨、俄罗斯的朋友如何逍遥快活海外庆祝新年我倒是觉得没啥,但是和我同一个酒店的其他岗位的人都能按时下班在宿舍吃喝玩乐,在附近的城市聚餐喝酒,甚至我们部门的毕导和陈哥也请假了两天休息,这个反差令我难受极了,周围的环境似乎在每时每刻都提醒我,我这已经是地板了,明明不想去在意这个,可是却无时无刻的必须在意。那一晚,我不爽的情绪达到了高潮,生气的难以入睡,但是又一想自己没有退路,又觉得悲伤。父母也给我发来了新年祝贺的微信,我将我愤怒地情绪一股脑的发泄给了生母,我在微信中这样回复到:你们两个什么忙都帮不上,也不知道怎么做父母,甚至夫妻两个天天吵架,我他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被你们生下来,陪你们两个大宝宝玩过家家,满足你当妈妈的欲望,私欲。发红包有什么用啊?什么忙都帮不上,否则我也不会出国,你们就不应该生孩子。制造一个无辜的生命来这个世界受苦,是罪恶!我找银行贷款都比你给的多。

诚如普京所言:愤怒,源自于无法改变。我无法改变自己的境遇,也无法改变自己的父母,甚至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心态,只能挑软柿子捏发泄情绪和无能狂怒。

另外值得一说的是那天和我一起在后面擦碗的内利(厄瓜多尔白人妇女)和和田(日本中年妇女),上午我和内利干活,一接近她就能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但是我问别人说闻不到,这可能就是我和她基因般配吧,能闻到她的信息素;而晚上和和田搭班时闻到的是一股逼味儿,经血味儿,这个令我感到不快,说明我不适合和她交配。

日本日志(之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