Найти в Дзене
带带林登万

西北电建执勤日志合集一(半坡时代1)

转自之前的qq空间,这其中记录着我当时并不成熟的幼稚看法

西北电建执勤日志(之一)——半坡时代(上)

公元2018年7月16日,我正式入职西北电建,人生掀开了新的一页,我从一个“学生”变成了一个“社会人”。截止我8月末离开西安前往白俄罗斯,我在西安度过了大约一个半月的时间,除了培训期间的4天住在西安建筑技师学院居住以外,其他的时间都在半坡地铁口的半坡国际广场,单位在那里的高层中租了一套房子,我就住在那里。我本以为我在国内呆不到两个星期便会踏上前往白俄罗斯的征程,可是因为签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所以我在西安一共待了大约40多天。

这短短的一个半月对我人生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它直接冲击和影响了我的三观和固有认知,本文以时间顺序为主轴,所接触的人物和发生的事件为主线,对我所经历的人和事和我的所思所想进行尽可能客观的记录。我并不确定这个系列是否会像【俄罗斯执勤日志】那样从头写到尾,但我不想让一些我经历过的有意思、对我有意义的事情随着时间而消逝,因此能写多少是多少。

——大人,也就仅仅是年纪大一点的小孩罢了

父母在临走之前告诉我,把报到日期设定为16号是狡猾的做法,因为15号之前上班会发一整个月的工资,而16号以后只需要发半个月工资,就因为这件小事我又一次和他们起了冲突,我认为,无论是15号之前还是15号之后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反正我入职培训是不创造价值的,而且仅仅是因为一天的原因多拿了半个月的工资,在我看来是“不劳而获”的事情,也因此我不认可这种行为,但是他们认为我的想法是错误的。

我原本以为,所谓的新员工入职培训,会像大学新生军训那样,喊喊口号,做做户外素质拓展,然后上上课,吹吹牛逼,下下马威,可是实际上并非如此,和我所预想的甚至是相反的。16号上午体检完之后,面试我们的人力资源公司的三位同事把我们拉到城市东边一个名为“西安建筑技师学院”的学校,我们在那里住着宾馆标间,虽然培训的那几天正值西安最热的那几天,但每天的任务就是听听课罢了,也热不到我们,要是说难度最大的任务,无非也就是为了四天之后给领导展示的汇报演出的排练。

在培训的那四天,值得一说的有如下三点。

首先就是因为事实和预想的巨大差距而造成的震撼。我原本以为,在这样一个国企,其官僚主义气息绝对不会比俄语学院低,这里令人厌恶的人和事会更多。可是事实完全相反,我丝毫感受不到什么官僚主义气息和令人压抑和反感的空气,人事部门的三个领导,比我们辅导员好说话一百倍,前来讲课的经理/总监/主任,一个比一个客气和和善,说得全是毫不忌讳的大实话,有什么说什么,丝毫没有吓唬人或者说下马威的意思,更不会粉饰太平。从他们的所作所为来看,他们是把我们当做资源和人才来尊重的,这和西外那种把学生当做小弟和奴才的态度完全不同、和西外封建的村镇宗族水平管理方式完全不同。尤其是最后一天的汇报演出,四公司的领导都来了,听了他们的讲话,看了他们的行为举止,我只是觉得,就算是总经理也没有我们学院教学秘书董静的架子大。那些所谓领导和同事,不管比你年纪大多少,比你早入职多久,都是可以和和气气的笑脸相待,有些时候对我们甚至是“纵容”的。关于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两个事情;第一是培训授课阶段,我们这群新员工有玩手机的,有睡觉的,可是他们基本不怎么管;第二就是,面对效率极其低下的排练,他们甚至都不生气,完全只是耐心的等待我们的结果,这是令我不可思议的,如果换做是我早就操了。这些事实对我来说是颠覆性的。我也才意识到,西外原来是一个比我所见到的,比我所想象的,还要恶臭的粪坑。不禁拍拍胸脯叹口气——还好我已经毕业了,再也用去面对那个养猪场了。

其次就是长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感受到了可以碾压别人的优越感。我是我们这一届32个员工中学历最高的一个,没有之一。换而言之,我是唯一的一本大学的学生(还有一个是二本学校一本专业的英语专业女生),其余的都是二本,三本,甚至是大专中专毕业的。所以从先天上说,在人事部门的领导看来,我就是收到“特别关注”的。从实际情况上来看,这群学历不如我的同事,在培训期间所展示出来的情况看,能力上也不如我,他们是真的不咋地的,无组织无纪律,最简单的“服从”和“听指挥”都很难做到,他们甚至连自我介绍都不会,都做不好——连说话都不会;我是因为怕麻烦和觉得收益低,因此并没有当我们那个小队的队长,但是实际上,很多主意都是我给队长出的,我们的队长(也就是我日后的舍友)能力上根本达不到。这一切,都使得我只要稍微表现一下,稍微努力一下,立马就可以显得十分出众,而我实际上也是这么做的;人事部门的领导当然也是看在眼里,周围的同事也是看在眼里,以至于在最后,他们都叫我“学霸”(只是因为我是一本的?),汇报演出的代表发言也是我做的。我是没想到,我一个陕西末流一本大学的吊车尾学生,就算是这样也没被人认为是学霸,我不得不感叹这个单位整体员工的学历之低和学历的重要性。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认为所谓的“正治正确”越来越可笑和虚伪,就拿大学本科学历来说,学历的高低和智商和能力直接挂钩,并且呈现正相关,能上一本学校的学生,其客观上能力就是比二本的强,智商就是比二本的高,本科的学生,就是在能力上比专科的强(这个能力包括学习能力,思维能力,逻辑能力和认知水平等),二本学生比起一本学生,就是存在客观上的差异的,平等和一视同仁的只能是从人格和人品上来说的,个人能力和认知水平上,那是绝对不平等的(当然我所强调的只是一个普遍情况,一本里面的垃圾也比比皆是,比如西外,二本三本里面有头脑有本事的人也很多)。但这也就只是指能力和智商方面罢了,要是论为人处世和做人,他们不知道比西外那群垃圾强多少。

再者就是,通过这次培训,让我对这个单位、真个建筑类、电力行业有了一个初步的整体的认识,之前用来开玩笑的“工地搬砖”梗,竟然成了我们的“必修课”:学习砖的尺寸,构造,砌砖的工艺等;也跟新闻上所说一样,国内传统能源行业是在萎缩和衰落的,因此整个单位的效益并不好,各大电建/能源企业都在拓展国外业务。令我吃惊的是前来给我们上课的领导得“直言不讳”:他们直接告诉我们公司负债和财务上的困难,工地工作的危险和艰苦,还有经营上可以钻的空子和耍的手段,那个财务方面的领导直接给我们看了公司的总账……我自认为这些信息不应该轻易给我们这些新员工透露,但是他们竟然都给我们直接透露了;那么这么做的一个直接后果就是,新员工对公司充满了悲观情绪,都认为在产能过剩和改制的大背景下,这个正在走下坡路的企业早晚完蛋。

汇报演出结束后,就是向各个分公司分人的环节了,各分公司的负责人站在台下,领导在主席台上点名,点到名字的人就站在各分公司负责人的后面。我最终被分入了一分司,和我一起分入一分司的还有一个西安科技大学的英语翻译和我们队的队长,一个陕北哥们咯噔;来接我们的是我们一分司的一个副主任王姐,王姐非常有气质,长得也很漂亮,她是受过专门的礼仪培训,现在也负责给我们单位做礼仪方面的培训。说实话当时还有一点点伤感,因为分完之后,我和那群新员工同事这辈子恐怕也没有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我能被分到一分司是十分幸运的,因为我们西北电建四公司整体上就是在亏损和走下坡路的,而一分司是我们四公司下属的15个分司下唯一一个(或者说少有的)的在盈利的分司,而且在国内产能过剩的大背景下,发展国际业务是必然和趋势,而我们一分司就是负责国际业务的,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的这个“幸运”又是一种必然,我专业是俄语,也就只能去一分司。除此以外,我们一分司的气氛是非常不错的,领导开明,同事之间好说话,没有什么官僚主义,也没有太大的惰性,总的来说还算是比较上进,而这种情况在别的分司是没有的。

我原本以为我只需要在西安待上个不超过两周就会出国,可是实际上办签证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也因此最终我在西安待了有40多天,这40多天的时间里,每天的“工作”也就是在办公室坐着,无所事事的坐着,看看书,玩玩手机,还有空调吹着,真是比上学还要轻松快活的日子。理论上这段时间我应该回家待岗,对于我们来说,我们隶属于项目而不是机关,一年中不是在项目上,就是回国休假,在机关坐班是不存在的情况,而我们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在等签证这段时间内,直接打发我们回家也不合适,因此我也就在机关里坐了一个多月的班,而这种经历,恐怕以后是再也不会有的了。

在国企机关上班的日子是真的非常悠然自在的,没有严格的考勤和打卡,也没有什么任务,就算是请假也可以仅仅是说说,每天上班的内容,无非就是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和领导吹吹牛逼,打打嘴炮,看看杂志,玩玩手机。在办公室坐班的这段日子里,对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个冲击就是对国企的认识:国企相比起私企,是真的效率低下,机构臃肿,有些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浪费资源”。这直接修正了我关于国企“正治正确”的认知,难道要指望这样的企业来保证社回主义制度?这样的企业怎么可能和私企去竞争?这纯属是因为有行政手段的存在,国企才能安然无恙的存在,如果把他们也引入到和私企一样的残酷的社会竞争中区,我觉得很快,私企就可以打败大部分国企。如此看来,舆论所叫嚣的针对国企(垄断行业)的改革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这些垄断行业迟早会成为中国发展的绊脚石。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说,这样的企业也是令人向往的,因为他办事效率低,因为他持有的资源多,因为他不像私企那样需要面对激烈的社会竞争和存亡的压力,因此在一些国企内,并没有像私企那样,很压榨员工,不会让你周末突然去加班,也不会给你过重的任务让你通宵加班,就算你抗命或者是效率低,也不会被辞退,因为你是有编制的,除非犯了正治错误和重大工作失误,领导也不能把你给辞了。

另一个修正我认知的现象是“砸(和谐)锅当”。我们的办公室在会议室(因为房间紧张),和我们三个新员工在一起的还有负责物资的高主任,技术方面的陈师傅,刚调来的郭主任和负责财务算账的曹哥。经过这一个多月和他们相互的吹牛逼和打嘴炮,除了郭总是温和的挺G派以外,其他人都是坚决的“反TG人士”,他们从头到尾,从外表到实质的对TG抱有一种抵触、反感甚至是反对态度,只是因为国家暴(和谐)力机器的存在,他们严守不“反dang反gong”的底线,反复强调这只是言lun自you和个人观点,绝对不是反G。具体来说,他们的观点包括:TG抗战基本无功,能上台是因为抗战胜利抢了蒋公的胜利果实;蒋公威武,伟人一个,发展经济上黄金十年,打起仗来各种大捷,他只是成者王败者寇论调下一个被我们教科书抹黑的伟人;马ke思主义就是哄骗穷人的扯淡理论,和洪秀全的那一套没有本质区别;mao主xi玩得那一套也只是农民起义军的翻版,他成功罢了,否认“农村包围城市”“论持久战”等理论的科学性;如果是光头在大陆继续下去,搞得会比TG更好;还有些什么人海战术之类的老梗,有些甚至是已经确定为谣言,或者是和事实明显相悖的观点也被拿来当论点,比如南泥湾种鸦(和谐)片,文(和谐)工团是领导后宫(我奶奶就是文工团的,咋也不见她这么说?),轮子练起来有好处,只是正治斗争牺牲品,活zhai人ti qi官太残忍……他们自己当然知道,他们并不是历史学家,自己也承认并没有细致研究过马列和党(和谐)史,甚至他们自己都不能确认自己的观点是符合事实的,但是他们就是要持有这种观点,就是不喜欢TG,就是要发这个牢骚。刚开始我还会和他们理论上两句,但是很快我也就发现,那是毫无意义的,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他们只需要借此来发一发牢骚,相反,就算我拿出干货来打他们脸,首先会在某种程度上损害人际关系,其次,他们并非是档员,如果他们接受了自己错了这个事实,并且加以修正的话,他们以后在谈及这个话题时就会改变口径,这就等于是为TG做宣传了,而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因此在这些方面和他们进行理论是毫无意义的。反过来想,他们无论持有怎样的观点,对这个国家也没有任何影响,他们都是一群大专中专学历的人,指望在那个年代,取得这个学历的人能有着超越他们认识水平的、更加理性客观的认知也是不合理的。究其原因,我认为还是当下严重的社(和谐)会问题导致的:如果没有高房价,高物价,看病难看病贵,食品安全,环境污染,产业转型阵痛等等原因的话,他们对TG的怨言也不会这么多,说来说去只是从侧面抒发对当下的不满罢了。那么存在一个问题,为什么不直接抒发对当下的不满,而要用这么一种曲折的方式呢?我认为是成年人的理性。因为他们也知道,现在国家的困难,经济发展不好,美国的贸易战,产业链的转型,老龄化社会到来,这和谁坐江山关系不大,这是一个国家发展的正常规律和轨迹,有些事情甚至怪不得TG,因此抱怨社会是不实际并且幼稚的做法,而且他们也明白暴(和谐)力机器的强力和可怕,因此只能选择这样一种曲折的方式来宣泄情绪。

万幸的是,无论他们持有怎样的观点,他们至少都是爱(和谐)国的,都是希望自己的国家繁荣富强的。

其实他们的所展现出来的,也是北方中年男性一种共同的心理(特别是曾经在国有企业里就职过的),我的表舅也是如此,在看待TG和历史的问题上和他们是完全一致的。改歌开方给大西北(或者说整个北方)并不是机遇,而是一种挑战,甚至是衰落;南方的省份乘着改歌开方的东风,一路扶摇直上,他们最终成了世界的工厂,中国经济的引擎,广东一个省创造的经济成就,比西北地区五个省的总和都要多,更别提和衰落的东北相比了;而西北既没有南方良好的区位优势,也没有南方良好的自然环境,更没有南方地区先到先得的正策优势,最重要而是,西北人恋家、懒、观念保守闭塞,这一切使得资源丰富,工业基础好的西北,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中逐步落后,以至于是衰落。原本是旁人趋之若鹜的国企,最后竟然成为了“累赘”。简而言之就是,市场经济的年代,他们日子过的并不比计划经济年代好,但是他们也不怀念计划经济那种吃大锅饭的日子,那样的日子也是碌碌无为和不富裕的;东部和西部,过去和现在的巨大差异和变化,自然让这群人的心理产生了反差,最终他们有了现在这样的心态,在我看来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但是抛开这些历史和正治观点的问题不说,平时那些和这群领导和同事在一起还是很快活的,他们是建筑行业的,工作中的大部分时光在工地上度过,这和我父母这种在大学里面的气氛是不同的,我们每天都会聊聊黄段子,女人,吹吹牛逼,这样的氛围也很不错。我是没有见过,原来“大人们”也是可以聊这些话题、并且是和我聊这些话题的,这在我的家庭中是不可想象的。这群和我父母几乎是同龄人的中年男人,教育孩子,和孩子沟通的方式也是和我不一样的(通过和他们聊天得知)。

也因此可以得出第二个结论:父母从小到大给我所灌输的教条,其实也只能说是他们个人的经历经验,只适用于他们的人生,只适用于父母那种人的家庭,而并非是一种绝对的“普(和谐)世真理”,我妈这么教育我,我姥姥这么教育我妈,也就仅仅能说明这是她们的教育方法,而并不代表全天下父母都会这么想,这么做,不使用父母的教育方式教育孩子,什么也不会发生,天也不会塌下来。我父母所反复强调的“全天下父母都是这样,你要理解”之类的教条其实是完完全全的扯淡和谎言。一般来说,人一辈子只有一对父母,也只会被父母教育一次,时光不会倒流,人不可能返老还童再让父母教育一次,也因此对于孩子来说,根本无法和别人对比父母的教育方式(因为你不可能成为别人的孩子),也因此父母说“全世界父母都是这样的,只是你没看到罢了”这种话时,孩子是完全无法反驳的,而且父母也不会去和别的父母对比,他们也不会进行自我革新和改进,从这个角度上讲,父母可以轻松松松的给孩子进行洗(和谐)脑,告诉他们“你的父母做的是正确的,像我们这样教育你也是合理的”,只要亲子关系没有特别巨大的矛盾,从一出生到18岁成年三观基本形成,孩子是绝对不会怀疑父母的教育方式和对待孩子的做法的,孩子最后都会十分自觉地强迫自己接受父母的所有教育(包括错误)。

除此以外,我在机关的这一个多月,还明白了其他一些道理,比如,上级安排的任务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也不要上报,宁可等领导催促或者在规定时间内上交,提早上交是给自己找麻烦;再比如,涉及到钱的问题,绝对不能好面子,直接说直接问,来单位是赚钱的绝不是来倒贴钱的等等。还有就是,我从这群老员工的身上,看到了“阶ji固化”的深刻印记——他们是大专中专毕业的,而他们的儿子和女儿,也多半是二本三本的学校,很少有一本。即父母是怎样的文化水平,他们的孩子也相应的是如何的文化水平,可以变得高一点,但是就是有一个“隐形的天花板”,让他们难以触及一本及其以上的更好地教育。这一点反应在我和我的朋友们身上也同样适用。

当然,在单位上班也并不是全都是舒心快活的,也有令我不爽的地方。很有意思的是,即便离开了西外,我最大的不爽也是来自于西外的。我们单位还有一个俄语翻译,她也是毕业于俄语学院的,是个研究生。这个土鳖丑逼是个典型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小地方出来的井底之蛙,喜欢耍小聪明。刚来没多久,白俄罗斯的项目部发来一个水泥搅拌机的中文说明书,让我们一天之内翻译为俄语,她最后给我分配的任务,是叫我翻译前16页,她翻译后16页,看上去很公平,可是前1页全部都是文字,而后16页都是图纸,基本没几个字;除了文字文件以外,还有一个cad文件,她也推给我,原因是“我电脑没有cad软件,没法翻译,你来吧”,这种低端的借口我还是第一次见,其实她要是直接说“你来翻译吧”我也不觉得怎样,毕竟多翻译一点也是对我的锻炼,你ta妈的你没有cad所以不翻译,老子还没有字典和电脑呢,你来翻译?还有就是,我在快出国之际,领导叫我带四个对讲机和两包茶叶,东西还挺多的,我就想让她也帮我带一点,我却没想到她给我的回复是“我的行李不能托运,因此不能帮你带”;这我是真的觉得智商受到侮辱了,你直接说不想带不方便带,哪怕说行李太多都行,你这是骗傻子呢?都以为全世界都是村都没出过的土鳖,坐飞机什么规定都不知道???你是带炸药包还是浓硫酸?我从单位其他领导和同事那里得到得信息来看,这个女的是典型的西外垃圾研究生,水平很差,在白俄罗斯和领导出去买东西,买个水龙头,水龙头咋说都不知道,比划了一个小时都笔画不出来,真是废物一个。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穷乡僻壤出来的丑逼,本事不大屁事还多,话都不会说。

再比如,白俄罗斯项目部的一个主任让我带两条烟过去。虽然我带的东西很多,

但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带上还是可以的。结果这个主任脾气也是很怪的一个老头,叫人给我传话,说谁来都得给他带,要是不带他会不高兴。这我就直接操了,真他me有病吧,你求我还不会好话好说,又不是不能给你带,这人也真是不会说话。

其实目前为止,也没有太多因为人而造成的烦心事,我们单位的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态度很好,很好说话的。就算是有不如意,也比当初在西外的遭遇要强个一百倍,想想在西外和在家里与父母相处的日子,现在的生活简直是天堂。

西北电建是一家建筑类单位,将来我去了项目上,一定绕不开和民工打交道,实际上在来单位的第一天我们便和民工有了直接的接触。在第一天来单位报到的时候,楼道里就坐着一个民工,第二天的时候他直接睡进我们分司老总的办公室里面了。经过打听得知,他是曾经在白俄罗斯干活的民工,因为在白俄罗斯期间犯了病,被送回国内后没多久,最终下半身瘫痪,他的要求是要200万,可是这个没有任何医学方面工伤鉴定的巨额索赔我们单位是肯定不会给的,而且他和我们单位并没有劳务关系,法理上将应该去找包工头所在的劳务公司,也轮不到找我们单位,只是因为和他直接签订劳动合同的劳务公司(包工头)态度很强硬,不好惹,就来找我们单位这个软柿子捏了。这种事情对于建筑公司来说家常便饭,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刚毕业的大学生还是第一次见。这个民工在单位前前后后闹了快一个月,从霸占办公室到自残,中途还因为自残住了院,最终在民警劝说下被带走回家了。

实际上,我很理解这个民工的所作所为,可是我却丝毫不同情他。在我看来,这是完完全玩的刁(和谐)民罢了。他在出国之前身体就是已经有问题的了,因此很难说他最终的瘫痪是否是因为在白俄罗斯打工所致;那么无论是他在白俄所导致的工伤,还是本来就是有严重疾病,这是需要专业的,医学方面的工伤鉴定的,之后的赔偿也是根据这个医学鉴定来判断的,可是他却拒绝工伤鉴定;后来走了法律程序,法院屡次传唤他他不来,法警直接来单位接他了,他一看敬茶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大喊“敬茶打人了!敬茶打人了!”,他老婆也是配合着大喊大叫,其实说来说去,在他们眼里并没有任何法律和规则一说,就算法律援助不要钱他们也不愿意走法律程序,这就和菜市场买菜一样想和一个与他们没有劳务关系的单位讨价还价。说白了就是要钱,就是典型的“刁(和谐)民”罢了。在他之后还有一个有工伤的民工也过来要钱,他相对较为温和,但是仍然是毫不讲理,无论怎么说他都不听,就算按照他的要求把包工头叫来了,他也不乐意,立马改口“我们不信任他”,说白了就是要钱,他们甚至直说“我没文化,你们欺负我,我是木头,你们给我讲法律”,说白了就是我弱我有理,我没文化我有理,我就只要钱罢了。实际上,民工的素质多半都是很差的。

这件事可以说在一次打了“正治正确”的脸。讨薪民工不见得多可怜和值得同情,媒体总是喜欢渲染“弱者的悲惨”,而不对事情本身进行理智评判,换而言之就是,洗白一个来自弱势群体的无理取闹的刁(和谐)民更能吸引人的眼球。联想到之前去天津面基老梁,他告诉我他在居委会工作时遇到的那些“弱势群体的刁(和谐)民”,我对这个社会有了更加深刻地一层认识。

在半坡的这40多天里,我还多次和在西安的动漫社那群哥们聚会吃饭,值得一说的就是大四我才认识的大一新生毅萧。就在我快走的那一段时间,毅萧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大学计算机挂科)和母亲起了冲突,这原本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最后越闹越大,以至于发展成了一个家庭矛盾,他的母亲威胁,如果在和段时间内有任何令她感到不满意的做法,她就会让毅萧退学。因为这件事情,把毅萧搞到很是狼狈,和我们沟通了好长时间,让我们帮他出谋划策。这件事给我的最大感受是,父母的非理性和无理取闹并非个例,就算是再讲道理得父母,想做出丧失理智的事情也不是小概率事件,而他们遭受不到任何制裁和监督,他们行为过错的最终承受者是孩子而并不是他们自己。对于绝大多数孩子来说,没有任何可以和父母抗衡的手段和措施,没有钱,也没有人际关系,离开父母就是死路一条,父母可以凭借自己的伦理关系而肆意的压制和欺负孩子,且不说并没有明细的法律来处理这些“家务事”,就算是在道德层面上,也有着“清官难断家务事”的古训;另一个前提是,孩子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并不是所有父母都有脑子,具备理性思考的能力,所以结论就是——再一次印证了我的观点,即家庭这种社会组织形式是反人性和有极大不合理性的,他并不能保障孩子的幸福,充其量也就只能保障父母的幸福罢了;父母的幸福来源于孩子不假,但是孩子的幸福不见得来源于父母。好消息是,最后毅萧还是成功化解了危机。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心理学名字叫做“自恋型父母”,我认为我的父母就是这种类型的人,他们完全符合这个病症的特征,在知道这个事实后,愤怒了一小会儿,也便觉得无所谓了;因为我知不知道这个病名,和他们是如何都没有关系,也不会对我之后的人生规划造成影响。

西北电建执勤日志(之二)——半坡时代(下)

虽然每天的工作都十分轻松惬意,但是相应的,工资也是十分可怜的;对于我们这种建筑类行业来说,想赚钱就要去工地现场,在机关坐着确实是很清闲,但是没几个钱。实习期,我在单位上一个月的班,工资甚至还不如大学的一个月生活费。因为改制和国内能源类行业不景气的缘故,我们单位很多资质都被划走了,账户也被冻结了,拉不到项目账务也在亏损,也因此除了我们新员工(我们工资是人力资源公司发),其他员工的工资才发到今年4月。

在这个情况下,我最终接了一个杨兵给我推荐的兼职,我在那个兼职赶上个三天就能顶的上我在单位实习期七月份的工资,干五天就能赶上8月份的工资,也因此权衡利弊之下,我向领导撒了谎,请了假,接了这个活。有一个名为“全球高校冠军杯”的lol比赛,今年在西安的西安电子科技大举办,因为有俄罗斯队的参与因此需要一个俄语翻译,翻译全部来自我们学校,最开始俄罗斯队的翻译是我们学校的研究生,但是她做的实在是太烂了,直接被俄罗斯队给投诉了,也因此我才有了这个机会。其实这个活也是一个非常偶然的事件,原本是杨兵认识的一个大三的学弟发的朋友圈,那个学弟想去,但是主办方看他才大三,研究生都不能胜任,他一个大三的更不可以,于是最终通过杨兵,我找到了那个大三的,然后那个大三的又把我推给了主办方,在经过简单地沟通后直接确定了我。(说实话,第一次给领导撒谎,还是有些心虚的)

然而我在那里只工作了一天,我就开始后悔了。首先就是工作内容和所承诺的并不一致,主办方说的是日常翻译和比赛时的赛场协调,可是第一天下午那个关于规则的会议就直接把我开瞎了——直接现场同传口译比赛规则;先不说翻译成俄语,就算是汉语说,我也不明白那些专业术语,那些专业术语和lol游戏还没多大关系,多半是和比赛有关的专业用语,什么bo3,bo5,选边权,交叉赛……我自己都听不懂却还要翻译给俄罗斯队,而且汉语和俄语并不对应,有些话其实并没有必要翻译,或者说一句俄语就能能说完的事情,可是那个主持会议的主裁判却是让我们一句一句翻译,这就让我更加尴尬;最关键的是,我还不能胡翻译,因为俄罗斯领队懂英语,她可以和旁边的巴西队和日本队用英语交流。那一个下午是我自大学阶段学习俄语以来最窘迫的一次,束手无策,根本无法进行翻译和表达(万幸的是,那一天除了那个会议我翻译的很差劲以外,其他工作我都顺利完成了)。因为工作内容和承诺的不一样,也因此以我的能力是无法达到的;反之,就算我的能力达到了,那么按照他们所给的报酬来看简直是杯水车薪;也因此,在第一天结束后,我就彻底不想干了,但是考虑到,没了我,整个西安可能还真的就没人能接这个活(西外学生放假回家了),我不想俄罗斯队的中国之行如此的不顺心,也不想给俄罗斯人丢中国俄语人的脸,因此在之后,我还是去了,并且一直奉陪到了最后;无论如何,就算是冲着报酬来看,他们给的钱也不低,至少比我在办公室坐班挣的钱多。

第一天结束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即“以后只要是找大学生的兼职洒家再不去了,亏死了”。在当下中国,大学生是最廉价最廉价的劳动力,并且是高素质劳动力,发传单和搬水这种事情农民工都不会去干(搬一天砖都比这赚得多),可是大学生对这种事情乐此不疲,特别是加上了“志愿者”三个字之后,大学生甚至愿意不要钱义务干活,就只图一张薄薄的证书。等于说是,在所有社会群体里面,大学生,是可以用最少的钱获取做多的劳动力,而且有些甚至是带着专业技能的。这次这个活动也是如此,同传口译比赛规则这种事情,都是按照小时计费,而且这个专业术语,就算是我们老师也不见得听得懂,主办方之所以选我们,就是想用最便宜的价格换取最专业的技能服务,虽然我们水平有限,但是非常廉价,只要是能满足着“凑合”着翻译出来就可以了。而这群大学生也很配合,他们就只是为了“社会实践”和“增加工作经验”,对工作无怨无悔,甚至对能拿多少钱都不在乎,一个学葡萄牙语的,甚至是义务跟着学长过来“见世面”的。这种大学生才干的傻事,我一个已经毕业的,是再也不想去做了。

万幸的是,只有第一天下午那个比赛规则的会议是完全超出我能力范围的,除此以外,在剩下的三天里,我都是轻松应对,毫无压力;而且,俄罗斯队很不走运,他们抽到了死亡之组B组,他们的对手是中日韩,虽然日本队也很菜,但是五场比赛打下来竟然全都输了,所以直接被淘汰,我的工作也就提前结束了,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说心里话,虽然这样想很不厚道,但是俄罗斯队每次比赛时,我都是希望俄罗斯队输掉的,因为这样他们不会接受采访,也不会晋级,我的工作量都能减小。在实际比赛中,俄罗斯队也很给“面子”,和我在俄服所感受到的一样,他们的水平这不咋地(我觉得最多就是黄金水平),想不输都难。于是在比赛的第二天,俄罗斯队就把自己所有的比赛都进行完了。

关于和俄罗斯队相处的二三事,有这么几点有趣的信息值得分享。

1,俄罗斯人崇尚公平的民zu性格再一次展现,他们对比赛的硬件设施出现问题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抱怨和要求,但是如果看到别人的硬件和自己不一样就会立马提出异议,哪怕只是无关痛痒的椅子的颜色;再比如吃饭时,我们翻译的饭是最后才吃的,他们吃饭时看我坐在旁边没饭吃,一定会分给我一点,并且直言,就算我们知道你待会才吃,但是我们都在吃而你没吃,这会让我们不舒服。

2,俄罗斯人确实是对上级有一种“服从意识”,这和李喜长老师所讲的一样;只要有领队尤利娅在,就算他们再苦再累再不爽也不抱怨,也不反抗尤利娅。这就令我不解了,他们也是大学生,这种事要是放在中国,不说反不反抗,至少和老师沟通和提意见是可以看到的,可是这群小毛子却没有,连意见都没有说。

3,圣彼得堡这群俄罗斯人感觉确实是素质高,自始至终,我甚至都没听到过他们说脏话粗话,这是真的冲击我的认识了,我认识的俄罗斯人,能做到不说脏话的绝对是少数。而且就算比赛屡战屡败,也没有闹事,这更是超乎我的想象。竞技类比赛俄罗斯队员不闹事,我看来是新鲜事。回想起我之前在圣彼得堡的所见所闻,确实能明显感觉到,圣彼得堡的俄罗斯人素质更高。

4,俄罗斯人确实是很会玩的,或者说是天生的乐天派,就算他们队一路连跪,回来之后开个玩笑,抽根烟,又像没发生什么一样,该玩玩该闹闹。

5,他们关于天气的态度也很有意思,他们是典型的俄罗斯人,喜欢下雨天,下雨天不打伞,不避雨。我记得第二天比赛完之后我们在体育馆门口等车,恰巧那个时候下起了雨,日本队和新加坡队都退回到场馆里避雨,唯独俄罗斯人继续在雨中谈笑风生,我问他们为什么不打伞不避雨,领队回答我,他们喜欢雨,雨可以洗去罪恶(这和李喜长老师说的是一样的)。周六我带他们出去的时候我是全程打着伞的(我怕晒),他们虽然没有问我,但是我知道在俄罗斯人们见到人晴天打伞会不理解,我主动解释到,我不想晒黑,尤利娅表示她是理解的,但是他们相反,想要晒黑,因为阳光少所以他们皮肤白,我回应道,我在俄罗斯的时候皮肤也变白了,尤利娅回复到,你要是再呆的久一点,头发也会变成金色(显然开玩笑)。

6,俄罗斯人是很直白和实际的,我在去的第一天,还没开始比赛的时候,我和领队尤利娅聊天的时候,尤利娅就对我直言,他们就没打算赢,他们很快就会被淘汰,他们现在想着就是周六周日的购物之旅。听到这里我立马给他们打气,说要相信自己的力量,尤利娅看了我一眼笑着对我说,这是事实。

7,俄罗斯人对中国产的智能手机评价很高,不仅是这群参加电竞比赛的俄罗斯人,我在俄罗斯看的情况也是如此。华为在他们看来是高端货,质量上说和苹果不相上下,价位还比苹果低;小米和HTC是接地气最受欢迎的品牌,特别是小米,低价位高性能,极高的性价比令俄罗斯人非常喜欢小米。我带这群俄罗斯去逛小米店,在我看来简直是“扫荡”,买了一堆东西,好几个手机和充电宝,还有两个电动助力的滑板车。我并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要来中国血拼,在俄罗斯也有小米店,而且在中国出售的小米很多还是没有俄语操作界面的(只有英语和中文),他们告诉我,在中国买更便宜,尤其是那个电动助力的滑板车,在中国售价2000元,也就一个手机的价格,可是在俄罗斯定价大约1万多人民币,这个差异是真的客观!看到中国产的高科技产品能畅销国外,得到外国人的赞赏,我还是觉得很自豪的。当时我花了好大的劲,给航空公司打电话,给咸阳机场打电话,询问电动滑板车能否带上飞机,答案显然是不可以的,因为电池容量超标,但是俄罗斯人执意要“冒险”(这也是他们的民zu性格),很幸运的是,他们最终成功带回了国内,代价是把电池拆下来,留在了中国。

8,其实就实践能力来说,西外的俄院研究生不比本科生强多少,或者说,不比我强多少。你叫他们去做完形填空,去做阅读理解和单项选择,他们是完虐我的,但是要让他们接待俄罗斯旅行团,去和俄罗斯人交流,恐怕我是可以碾压他们的,就简简单单的日常接待翻译,西外的研究生都搞不定。这件事可以说明两点,第一,要锻炼能力,在学校里啃书本当学霸是没有太大意义的,不如早点出来工作;第二,西外的研究生能力和本科生相比不见得有本质差异,只是头衔不一样罢了。我认识的一个西外的研究生哥们告诉我,西外研究生大部分都是其他二本三本学校的,就拿英语专业来说,很多研究生水平不如我们学校大三大四的本科生。

9,带这群俄罗斯人在西安市的一日游,我确实是涨姿势了,我自己一个人安排行程和时间,规划路线,买纪念品,吃小吃等,通过这次实践我都有所了解了。不得不感叹,人脉和朋友真的很重要,这一次,动漫社的那群哥们帮大忙了,是他们告诉了我哪里有什么,茶叶哪里买,纪念品哪里买等等,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这些我是很难做到的。

10,以为周六晚上我和动漫社那群哥们有饭局,因此我之前就告诉他们,我下午得早点走,因为我有一个“斯维大尼亚”,他们一听立马跟着起哄起来发出嘘声,尤利娅冲我笑着问道“和姑娘?”我回答,不是,是和哥们,尤利娅立马就正道,和哥们是“福斯特列恰”,而“斯维大尼亚”是和姑娘(说罢她搀起了我的胳膊,在俄罗斯姑娘挽着小伙子胳膊是很正常的)在一次。

11,关于人脉方面的收获,中国方面的没有,俄罗斯方面的有,就是那群俄罗斯哥们,特别是领队尤利娅。尤利娅居住在莫斯科,英语非常好,是个已婚青年女性,她对我的工作十分认可,并且表示,以后如果需要翻译,她会向俄罗斯人推荐我。我在最后给她发的微信消息中,开玩笑的说道,如果以后我在莫斯科/圣彼得堡的街头流浪,请施舍给我一块面包,尤利娅回复到,那是一定的,伙伴们会收留你的。顿时感觉,自己在俄罗斯多了一条后路。洒家在俄罗斯主动上杆子的找“俄罗斯人的后路”找不到,可是在中国,因为帮助了一堆俄罗斯人的缘故,“后路”还比在俄罗斯的多,有意思了。

最后要说的是,这次翻译工作,给日本队做翻译的那个日语学院的女研究生人真的很不错,我还不知道西外能有这样好脾气好态度好性格的女人存在,至少我在西外三年,未曾见到过。